帮人跑到海上,就是穷途末路,一不做二不休,硬是把阿耀扯下水。
穷逼工人值什么钱,阿耀可是沈氏副总,沈悬的弟弟,有他在手上,才是大筹码。
但眼见风浪渐大,海警船紧跟封锁,不远处港口,闪动着猩红警灯。
再加上阿耀根本不吃这一套,冷心冷血,根本不关心人质。
这伙人突然陷入恐慌。
明明只是捣乱,不让股权顺利转到沈家而已。
明明欺负的都是胆小如鼠的家庭,却莫名冒出玩命的远方亲戚。
突如其来的恶斗,挑唆、煽动,直到不可能收拾。
一切发生的诡异又顺理成章,好像一张大网,算计了所有人!
对面长时间沉默,阿耀知道他们动摇了。
一帮乌合之众!
“自首吧。”他削薄的唇轻启,一个轻蔑的弧度。
对讲机里传来嘈杂人声,方言骂街、对骂、吼叫和哭喊声断断续续传来。
“你要知道,咱们都是小渔船,开船的都是二把刀。”阿耀在船头站得笔直,“你们要我的命,也要算算成本吧。”
他的声音带着电流声,被海风吹开,听起来惊心动魄。
对面六神无主,群龙无首,各说各话,有执意要换人质的,有想要回码头的,还有个傻逼提议跳海游去港城,对讲机里一片嘈杂。
阿耀黑曜石般的眼睛,闪过诡谲的光:“不如听我的好吗?”
对面渔船都被吓愣住,他娘的!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少他妈挑拨离间!我们不会上当!你过来,我们马上放人。”
雨水溅在睫毛上,雾蒙蒙一片,阿耀哂笑:“万宇给你们多少钱啊?我给你们翻五倍,回去吧,别作死,该坐牢坐牢,出来就是个富家翁。”
他轻描淡写,仿佛看穿他们的破烂心肠。
原本想靠近强行登船的海警,监听到他们的对话,觉得对方已精疲力尽,接近崩溃,很有可能回港自首。
为了不刺激对方,全部海警船只回到原位警戒,等待最后的谈判结果。
……
沈悬到达懒鱼港时,阿耀与绑匪对峙多时。
码头全是警车,拉着反光警戒线,不许任何人靠近,沈泉、李飞光全被赶了出来。
沈泉没想到事情这么大,想起大哥焦急的神情,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大哥不能接受。
沈悬刚下车,身后是打伞的阿坤,沈泉、李飞光一左一右,跟护法似的,亦步亦趋跟着他。
他们原本以为,沈悬会着急,会生气,甚至影响身体状态,但是预想的一切均未发生。
沈悬眼神锋利,沉着脸,冷静得吓人,谁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像碾过废墟的机器,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沈悬先是条理分明地询问前因后果,见了回港渔船上的码头工人,不留一丝漏洞地仔细问过。
然后就站在警戒线外,遵守一切规则,等待警方的联系和通报。
前方陆续传来好转信号,阿耀毕竟是沈家人,身份特殊。
警察专门的家属联络人员,终于找到沈悬,简略介绍了目前情况,叫他不要担心。
没有人会保证一定安全,话语里都留着余地,但从情绪和内容分析,阿耀安全归来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沈悬是个情绪内向的人,越是兵荒马乱,越是沉得住气。
但不代表他不害怕,不恐慌,不难过,不心惊胆战。
这些情绪是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放的东西,只能痛苦的自我煎熬,舔舐伤口,结住血痂,最后留下鲜艳痕迹。
他的心上满是坑坑洼洼的伤痕,隐秘的感情从不至于人前,好像一只死在茧中的蝴蝶,挣扎和呐喊都不会有人听见。
阿坤兢兢业业打着伞,风雨从未侵入。
可沈悬的西装外套,却吃满了湿气,沉重如盔甲,单薄的肩膀不堪重负。
李飞光站在后面抽烟,实在看不下去,灭了烟,特意在风口上站一阵,被海风吹掉烟草味,这才走过去。
“上车等吧,应该快回来了。”他从阿坤手上接过伞,打得低了些,遮住沈悬有点忧伤的眼睛。
沈悬抬头,黑伞挺大的,只是两个大男人同在其下,显得拥挤不堪。
“不了。”他简短拒绝,没躲李飞光的眼神,“今天谢谢你啊,你……本可以不管的。”
可能是两人离太近,李飞光觉得伞下起了雾气,衬得沈悬有几分落寞的温柔。
李飞光忍了再忍,终究没忍住:“我可以不管他,但不能不管你。”
沈悬哑然。
李飞光沉默退出,把黑伞还给阿坤,转身走向车边,紧接着点了根烟,稻草人又烧着了。
……
阿耀威逼利诱,搞得对面鸡飞狗跳,没多久大部分人达成共识——与其一起喂鱼,不如一起拿钱坐牢,毕竟万宇那点钱,不配卖命!
但也有人头铁人愣,在对讲机里大声叫嚣,要死一起死,大不了把人质都杀了!
他们的渔船很小,船头站了阿耀,也就再能站两个人,因此,人质家属都在后面等着。
刚刚那位情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