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凉州州牧府,杨善会每天要处理的公务极多,然而孩子失踪案影响太大,而张定和等人又入京述职谢恩,便亲自挂帅、调查孩子失踪案。
高昌王子麴文泰如今已将失踪孩子送回、人牙子背后的掮客又很明显,杨善会想着还有一件大事急着要处理,于是他安排裴行俨带人去“请”李家和安家人之后,索性将此案交给监察刘洎和吏曹虞世南、民曹王琮、法曹岑之象负责,同时吩咐临泽县县令梁硕从旁协助。
安排妥当,夜幕已经降临,而杨善会和李靖带着麴文泰来到一间偏厅议事。
杨善会吩咐文吏出去准备晚膳,向麴文泰伸手示意道:“王子请坐。”
麴文泰虽然是高昌国王子,但他深谙尊卑有序之礼,也知道东方人十分讲礼,只有遵从大隋之礼,才能得到与之相应的尊重;否则,恐怕惹来杀身之祸。此时见到杨善会站在主位那边的次席背后、李靖站在第三席背后,但却指着客位首席让自己坐,连忙恭恭敬敬的说道:“在下不敢!”
“这不是正式场合,王子勿须拘礼,随意坐吧!”杨善会拿他没法,只得任他坐到第五个位置之上,又命吏员送上香茶。
李靖见杨善会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开口说道:“王子,我大隋听闻西突厥有变,而西突厥射匮可汗和他的弟弟统叶护更是将战火烧到西域各国、大隋边境。不知王子对西突厥射匮可汗兄弟可曾了解?”
麴文泰闻言大喜,喜形于色的说道:“大隋要向西突厥用兵了么?”
杨善会和李靖见他眉开眼笑,不禁愣了一下,但随即,两人都明白高昌怕透了西突厥,不过这样正好。
李靖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了,他微笑着向麴文泰说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朝廷为了应对射匮可汗咄咄逼人的兵锋、保护西域各国利益、保证丝绸之路的畅通;即将对庭州和西州、鄯善、且末进行一番人事调动,军事部署。我们便是因为此事,想从王子这里多多了解射匮可汗兄弟二人,同时也是请王子转告高昌王:我大隋在边境的军事部署并非针对高昌,希望高昌王不会担心误会。”
“定然转达,定然转达。”麴文泰定下心神,言归正传的说道:“射匮可汗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他这些年一边和泥撅处罗可汗打,一边让统叶护把四分五裂西方各部统一了。从葱岭以西到粟特诸国,多数都被他控制住了。”
“对于那些被他征服的粟特人国家,他们不再以洗劫为主,而是像以前那样设立税官。据说他们为了摆脱对大隋的依赖,还让粟特商人从波斯买来大量武器装备、铁器。”
李靖和杨善会相顾一眼,尽皆默然不语。他们仅仅只是从麴文泰这短短几句话,就能知道泥撅处罗可汗不是射匮可汗对手。因为泥撅处罗可汗虽然背靠大隋和西域各国,但是他顾虑重重,根本就不敢对大隋和西域各国动手,这便导致使他既没有战略纵深、也失去了财物和兵力来源。
这样的困境,使他在大势上不如射匮可汗,如果再在战斗中把手中的嫡系之军消耗,就会陷入众叛亲离的绝境。一旦泥撅处罗可汗兵败身亡,接下来就是契苾歌愣、乙失钵了。
“李长史、李司马。”麴文泰看了两人一眼,忧心忡忡的说道:“草原向来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毫无忠诚信义可言。大可汗对于草原其他部落的震慑,主要是源自强大的武力威慑,一旦其他部族觉得大可汗开始衰弱、可以取而代之,就会像恶狼扑上去!所以每个强盛的部落的崛起,都是踩着昔日霸主尸骸起来的。”
“就目前来看,泥撅处罗可汗虽然还没有伤及根本,却也失去约束各部的威望和武力了,先是与他为盟的契苾歌愣断绝关系,接着是乙失钵蠢蠢欲动,掠夺他的部落。若是再惨败一次,他必亡。而射匮可汗统一西突厥以后,他们一定向东进军;到时候,不仅西域各国生灵涂炭、难以生存,便是大隋西部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说到这儿,麴文泰说了自己的目的:“西域各国很不好,饱受统叶护的欺负,大家都希望大隋主持公道。”
李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问道:“你们希望大隋出兵?”
“其他国家或许是这么想,但高昌不是。”麴文泰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高昌和西域其他国家不同。高昌本为汉土,与中原同根同源、文化相同。我的先祖早在北魏时期便请求并入中原,然中原自顾不暇,故而不了了之。如今大隋强盛无比,我们又无力应对西突厥的兵锋,家父未免汉土沦落异族之手,打算将高昌并入中原、成为大隋一郡或一县。”
高昌国一半国土变成了大隋的西州郡,另外一半国土也被大隋自下而上的渗透得一干二净;国王麴伯雅现在说的话,甚至还不如大隋驻高昌使臣管用。所以他们父子知道高昌已然名存实亡、成了大隋事实上的国土。
麴氏家族如果识趣并入大隋,还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要是不识趣,大隋迟早怂恿阚氏或张氏、马氏发动叛乱;而阚氏或张氏、马氏早就想当上大隋功臣了,如果他们得到大隋支持,定然将起兵把他们麴氏家族杀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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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