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正了身子,脸色惨白的看了杨集一眼,然后对杨广说道:“太子,我可以说出玉玺和虎符的下落,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杀我兄弟。”
杨广是关心则乱,加上局势紧张,使他生命受到威胁,故而难以冷静下来。于是在陈贵人死活不肯说的情况下,本能的采取最笨的办法来翻找,当他听到杨集自言自语的时候,便领会了杨集的用意,停下来在一旁默默的聆听,一听陈贵人这么说,顿时又惊又喜,立即向她承诺道:“你是阿耶的妃嫔,我本来就不打算拿你如何如何,我要是打算杀你,你早就死在南方了,岂能活到现在?反倒是你一直与我为敌,这些我都没有与你计较。只要你说出玉玺和虎符的下落,我以后依然按照古礼对你进行册封,让你富贵终老。至于你的兄弟侄子,只要他们以后遵纪守法,我自然不会拿他们如何。”
陈贵人不知外面情况,此时又被杨集吓得不轻,得到杨广的承诺以后,便指着一扇屏风道:“玉玺和虎符都在屏风
杨集顺势看去,果真看到了一个盒子静静的摆在屏风下方,心下也不由得暗自佩服这女人的精明。她说的那几扇屏风是连接里外间的门,此时折叠起来便形成一片阴影,从上面垂下的纱幔又很好的起到了掩饰作用,但就是这个半遮半掩、仔细一看就能发现的地方,却被杨广和杨安等人忽略了,真是应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那句话。
杨广大步上前,将那只盒子抱在怀里,然后放到桌子上打开,盒子内分两层,上层是装着传国玉玺的玉匣,下层是放十几只虎符的玉匣,这些,就是代表皇帝大权的物件,上层的玉匣旁边还有一份杨坚早已拟好的遗诏,写着自己一旦不在,太子登基为帝之类的话。
他将物件一一放好,关上盒子,这才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缓缓跪坐榻前,向父亲遗体磕了九个响头,悲声道:“阿耶,请恕孩儿不能守在身旁为您守孝,待孩儿铲除柳述等逆贼、稳定朝堂,再向阿耶请罪!”
他起身拾起宝剑,割下一块绸缎将盒子包好,然后提在手中,向杨安吩咐道:“长秋监,即便有人闯进来,也不敢擅自动这里的一切,你留下来守候阿耶、稳定寝宫人心。”
“遵命!”杨安应了一声。
杨广又向杨集说道:“金刚奴,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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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山下,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柳述已经快马加鞭的回到了院子之中,早在杨坚病危之初,他就开始策划了杨勇复位的计划,他本来是准备用一个相貌酷似的假杨勇混进仁寿宫,等他们武力杀死杨广以后,便由这个替身出面稳定人心,等这边事了,再让幽禁中的真杨勇来当皇帝。
但是假杨勇毕竟是假的,不可能具备杨勇的太子气度和面临乱局时的镇定,这样十分容易拆穿。所以当他接到迎接杨勇前来仁寿宫的命令以后,立即欣喜若狂的入京,将杨勇和杨秀接了过来。不过他也担心杨广让人拦截他们,便来了一个鱼目混珠,把假杨勇和杨秀交给了宇文述,自己则带着乔装成侍卫的杨勇混进山下的院子之中。
“能不能成事,一切就在今晚。”柳述喝了一口水,对秘密集结的张瑾等人说道:“杨广在仁寿宫只有几十名侍卫,而我却掌握了右卫左营的几千名将士,所以杀死杨广反而是最容易的事情,只要将他杀死,我们立即矫诏重立太子,然后将杨广定罪为弑父的逆子,这样便能使杨素、宇文述等人半信半疑。他们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又见杨广已死,肯定不敢有什么动作。等太子登上帝位,他们哪怕知道了一切,但出于自身的考虑,也只有默认这个事实。”
这时一名校尉冲了进来,对众人说道:“刚刚有人传来消息,说是宇文述已经把假太子和杨秀带去了杨素的院子,看来他们是中计了。”
柳述得意一笑,起身道:“虽然暂时瞒过了杨素和宇文述,但是夜长梦多,太子一天不登基,我们就不能松懈,我们必须马上把太子送入仁寿宫,然后杀死杨广。”
张瑾欣然道:“好,只要山上火起,我们就在山下配合。”
“好了,我马上与太子上山。大家分头行事吧。”柳述也和众人一起走出正堂,准备带着杨勇上山。
“柳将军,刘将军让我传来紧急消息。”这时,一名宫内侍卫闯入了院子之中,他见到柳述之后,神色为之一喜,赶紧把一封书信递给了柳述。
柳述接过书信,打开一看,顿时神色大变。旁边的张瑾见他神色有异,连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柳述颤声道:“圣人宾天了。”
“什么?”众人的脑海轰然巨响,变得一片空白。
倒是知道杨坚病情的柳述表现也比较冷静,他早就从医匠那里知道杨坚撑不了多久了,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感到意外,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我们苦等的好机会。事不宜迟,我立刻去仁寿宫主持大局。”
“一切全部拜托柳将军了。”众人也恢复了过来,异常激动的向柳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