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地方,京城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口多、大官多、纨绔多、斗争多、案件多;相对的,京城两县的官员、吏胥也比其他上县多得多。
经过紧张的询问、录口供,窦庆和屈突盖已经了解了不醉不归酒肆人命案的来龙去脉,虽然宇文智及被烫得面目全非、并且还死了一个名叫宇文燎的家奴,但他们是主动挑起事端的一方,而且宇文智及被烫是他先拔剑砍杨集、宇文燎被杀是他差点把杨集杀死,根本就谈不是什么无辜受害。
反倒是烫了宇文智及、杀了宇文燎的杨集不管怎么看,都是无辜受害者,而且他也不存在行为过当,只因没有砍到他的宇文智及只是被烫伤,宇文燎之所以被杀,则是因为他在杨集胸口砍了一个大口子,杨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奋起反抗,既合情又合理。
更难得的是,所有的目击证人众口一词,哪怕是将他们隔离审问,最终得到的证词也是宇文智及先动手、杨集险些被才被迫还击。
按理说,案情已经很明朗了,县衙应该将杨集等人放走才对。但是案件的起因、缘由却是各有各的说法。有人说宇文智及见色起意、有人说宇文智及逼迫杨集的朋友;有人说宇文智及送人富贵,对方没有接纳,惹得宇文智及恼羞成怒,由于杨集接了梁子,最终缓和了一下,但后来怎么剑劈就不得而知了;还有人说杨集拿走了宇文智及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才令宇文智及凶性大发。
正是因为案件的起因不统一,窦庆也无法判定杨集无罪,假设杨集抢了宇文智及什么重要东西,那么以宇文智及的为人,他愤怒拔剑劈人就很正常了。若是如此的话,错就错在杨集‘强取豪夺’在先,这才引起了后续事情的发生。
窦庆心里是比较认同这个推论的,因为宇文智及再怎么混蛋,也没有拔剑砍亲王的胆子。由此可见,杨集定然是夺走了什么东西。
只是让他头痛的是,在有证人说杨集拿走宇文智及什么书信以后,就在旁边的随从明显是看见了,可是他们却不肯说是什么,估计是有两种可能,一是书信中的内容对宇文智及极为不利,二是在等宇文述。
“县令,宇文智及醒了。”屈突盖匆匆忙忙的走进了县衙中堂,向窦庆行了一礼。
窦庆连忙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瞎了一只眼,咽喉也被烫得说不出话了。”屈突盖将一份供词递给了窦庆,说道:“这是他忍痛写出来的供词。他说卫王抢了他极为珍贵的东西,可是说好话尽,卫王却不肯归还,这才迫使他拔剑;至于是什么,却死活不肯说,而且他还说自己不认识卫王。”
窦庆对于宇文智及不认识杨集的论调却是嗤之以鼻,他一边接过供词观看,一边冷笑道:“要是普通老百姓说自己不认识卫王,我相信。但是宇文智及不仅个出自顶级权贵人家的大混蛋,而且还跟卫王是亲戚,现在居然说自己不认识,这不是瞪眼说瞎话吗?他自己瞎了,难道我们也瞎了?”
这话虽然有点不中听,可屈突盖却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卑职也是这么想的,宇文智及之所以说不认识卫王,不过是为了袭杀亲王作辩护罢了,可是便是托辞,也是绵软无力。”
若是宇文智及知道两人相当然的认为自己认识杨集,非要气得再次晕厥不可。
虽说他和杨集是亲戚、是纨绔,可他们压根就不是一系纨绔,而且杨集和他老娘几乎不走亲戚,即便走,也是去以前的郡主府、现在的公主府,他宇文智及哪有机会认识杨集?
杨集既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又不是开皇五铢、金银珠宝,他凭什么非要认识杨集?
不认识杨集,又有什么意外的?
窦庆看了一下写得歪歪斜斜的供词,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证人的供词,向屈突盖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从命案的打斗过程和结果来看,宇文智及是咎由自取;但是凡事都有起因,而起因,显然是卫王动手夺取的物件。”
沉吟半晌,又继续推断道:“卫王家财钜万,富可敌国,地契之类的物品,他肯定不会抢。然而他却抢了,这足以说明此物的价值,令他不惜以亲王之尊,行强抢之事。而宇文智及为了夺回,故意假装不认识卫王、去砍卫王,这又进一步说明了此物的珍贵之处。屈突县丞以为如何?”
“卑职对于县令的判断,并无异议。”屈突盖看着窦庆,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卑职认为此物极有可能牵涉到许国公,毕竟宇文智及本人,着实是没有什么值得什么让卫王抢的。”
窦庆点了点头,心情却是一片沉重。涉及到宇文述的物件,必定是了不起的东西。
搞不好,又是一场席卷天下的政治风暴。
这种情势之下,他又该怎么办?
帮杨集搞宇文述?不行!
帮宇文述搞杨集?也不行!
公事公办?肯定会把杨集或是宇文述得罪死,而任何一人的惦记,都不是他窦庆能够承担得了的。
仔细想想,他蛮羡慕妒忌对面的长安县的,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