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六人用罢午膳,杨素等人告辞离开,杨集又被杨集扭住了,两人就在千秋殿后方的禁苑散步消食,杨广边走边笑着说道:“我以为你又摞担子不干呢,不曾想,你竟然揽下了豳州军的整改之责,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对于杨集、杨素等人一边治京兵、一边募集地方军的做法,杨广十分认同,关中这些军队姑且不说,是到了非治不可的地步,至于山东地区的兵,也能在同时训练,确保两不误。
“我大隋是一个异常复杂的王朝,形势比大秦还要复杂,而种结束了乱世的王朝也容易发生各种猝不及防的事件。我认为朝廷只有先把军队整饬了,确保军队的绝对忠诚,阿兄做什么都将游刃有余。反之,则处处不顺。”铺垫一番,杨集接着又说道:“我是皇族中的一员,岂能漠然以对?岂能对事关重大的军改无动于衷?往私心上说,豳州军乃是我阿耶一手组建,我岂能容许那些败类糟蹋他的心血?岂能容许那些败类践踏那些立过功的将军的尊严和生命?”
“快人快语!”杨广抚掌轻笑,顿了顿,又说道:“那你什么过去?明天如何?”
“……”杨集无语了,豳州的军营离雍州极近,完全可以朝出晚归,但他昨天才回京城;他这还来不及休息呢,杨广竟然就把他轰走了,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想了想,便说道:“我答应乐平姐,帮她整顿公主府。”
“哦?”杨广停下步子,回头问道:“阿姊府上怎么了?”
杨集说道:“阿姊昨晚找过我,让我和她一起放贷,我就觉得意外了,她又不差钱,为何沦落到这等地步?细问之下,才知道她一直受到家中恶奴欺骗,一斗好米的价钱报到她这里时,竟然是四五十钱。”
此言一出,杨广双眼眯了眯,紧紧看着杨集。
虽然杨广只言不出,可杨集知道此时的杨广异常恼火,想想也对,自己的姐姐被一帮恶奴欺骗,竟然落到放贷的地步;当弟弟的,能不恼怒吗?
“我问了阿姊一些事儿,她倒是察觉不出什么。可我发现了很多问题,她府上那些总管、管事显然是狼狈为奸了,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对内欺上瞒下、上下其手、中饱私囊,贪墨族上钱财;对外,打着阿姊的名头四下招摇、欺男霸女。今天早晨,我问了问阿娘,她说阿姊家一些奴才,竟是比王公贵族都要大!”
杨集看了看神色冰冷的杨广,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帮她彻底清洗一番!”
听到这里,杨广忽然想到一事,说道:“大兴县令数日前向宗正寺说过一事。”
沉吟半晌,又说道:“说是阿姊家总管的儿子犯了事,他为了捞出他的儿子,拖了三十车财物去大兴县县衙,准备上上下下打点,此后还用阿姊的名声威胁了县令屈突盖一番。我以为错在屈突盖,公主府总管才是如此肆无忌惮。正要让宗正寺去查,看来,不是啊!”
杨集冷声道:“从这即可看出,公主府那帮恶奴无法无天、蛇鼠一窝、国法难容、家法难容!”
杨广闻言默然。
杨集又说道:“阿兄,阿姊宅心仁厚、念及旧情、死要面子,无可厚非;只是这等恶仆不知乾坤有序、欲壑难填,长此以往,日后如何得了?咱们这些当弟弟的,总不能”
“管,怎能不管?但是……”杨广顿了一顿,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杨集,纠结了老半天,才想好措辞:“我也是阿姊的弟弟,对于你的心情完全理解,对于你为阿姊出头的想法,同样感同身受。可我是皇帝,你觉得我去跟一帮恶奴计较,合适吗?”
“这肯定不合适。太掉份了。”杨集想了想皇帝和一帮恶奴对峙的画面,想想就觉得掉份、掉价。
“你明白就好!”杨广缓缓点头:“同理,你是卫王、凉州牧、右卫上将军……你觉得你去整治一帮恶奴,不掉份吗?”
杨广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杨丽华出现了这等问题,派名官员去处理就好了,难道这名官员还敢不尽心尽力?而他,则可以将这时间省出来,去做其他事儿。同样道理,杨集也只要说上一声,宗正寺就会处理得井井有条,他这个卫王没必要一步一步的去审问。
但是杨集却说道:“那我不觉得!我觉得阿姊家的恶奴欺主,我这个当弟弟的,就应该狠狠的收拾一通,该打的打、该杀的的杀,这样才痛快、泄恨。”
“……”杨广闻言,以一种无奈的目光看着杨集,这家伙大道理小道理都明白、都清楚,可是一旦涉及家人,就会变得十分护短、失去理智。从官面上说,这种行为很是不该、要不得;可他杨广也是人,也有私心,也想袒护自己的亲人,也很喜欢杨集这种“帮亲不帮理”的愣劲,更不想去压制他这种愣劲。
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已经不需要其他的了,但内心深处,他对于这种来自亲人的不讲道理的关心,十分喜欢、十分期望、十分渴望。
然而世人对他只有尊敬、害怕,而无半点亲切,即便是二子一女,亦不例外;唯独婶娘独孤敏、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