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皱纹的郎将迟疑道:“李将军……”
李安期知道他要说什么,摆了摆手道:“老罗,你年岁不小了,你觉得你还有留下来的希望?就目前而言,朝廷在安置方面,根本就拿不出一个妥善的安置方略,如果你失去了军职,你一大家子怎么活下去?”
那罗姓郎将嘴唇哆嗦了下,苦笑着说道:“李将军,这毕竟是造反啊,我们还有家小……”
“谁说造反了?”李安期厉声道:“如果军改主帅是卫王、如果宇文述像卫王那般边裁边安置,谁会和朝廷对抗?可是宇文述老贼只管立功,逞凶为恶,他所推荐的李敏、段达、窦轨、宇文安义等等一干走狗,草管人命、索贿军将,我等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好行清君侧之事,让朝廷、让圣人听到我们的声音,看到宇文述老贼是怎么做事的。”
罗姓郎将还想分说,忽地觉得身后一阵剧痛,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哼,伴随着噗呲一声响,他艰难的转头看去,却看到身后一名中郎将,脸色凶狠的从他后心之处,抽出了一把带血的匕首,他嗬嗬叫了几声,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惊得众将脸色大变,面面相觑。
李安期脸色冰冷依旧,眯着眼喝问道:“张忠,你意欲何为?”
张忠冷声道:“不将宇文述老贼弄死,我等谁也留不下,一旦失去了军职,我等只好回老家种地了,届时,将要受到不法官吏的百般盘剥。罗将军既然不识时务,卑职也只好送他上路了!”
此言一出,众将脸色大变,神情戒备。
“诸位将军,李将军说得对,我们不是不是造反,而是清君侧!”张忠将手中的匕首丢在地上,愤愤不平的说道:“我们的目的是杀宇文述等奸佞,还有为虎作伥的段达、窦轨等人!”
另外一个名叫崔翊的中郎将开口说道:“对,宇文述蒙蔽圣聪,我等为朝廷京兵,职责便是翼护天子,岂容这等奸佞横行于世!”
顿时,众将七嘴八舌,纷纷大骂宇文述。
李安期见众将校激起士气,冷冷的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拟定作战方略。”
“本将率领大军攻破咸阳城,宰了宇文述,再以其人头号令军卒,只要屠了宇文述还有他那帮走狗,就会引得其他大营士兵的响应,届时我们的兵力至少涨到数万之众。崔翊,你率本部兵马守着军营。”
停顿了一下,李安期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忠一眼,说道:“京城之内有不少被裁减下来的将士,他们对宇文述颇有怨言,张忠你是关陇张氏子弟,可率领关中士兵入城,设法与这些人联系起来,只要本将兵临城下,你即刻率众响应。”
李安期没有失心疯,他知道光凭万年军,无论如何也攻克不了大兴城,唯一一线生机就是裹挟怒气冲天的军卒,攻克人人痛恨的咸阳京兵临时官署,只要杀了宇文述以及麾下亲信,就能用其人头怂恿咸阳四周的讨要说法的将士。
裹挟的将士越多,活命的机会越大。
这才是最精准的生路。
如果他们有数万人众,皇帝还不得不赦免其罪、降旨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