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凉州没有几天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发现这部内容更丰富、更完善、更胜于《开皇律》法典,有一个最为显著变化——那就是它的形式和体裁、各条各条款都变得通俗易懂、浅显易懂,再也没有以前那些深奥晦涩的古文典故、华丽辞藻。
现在不问内容如何,光是形式上的变化,杨集就认为这是一大创举。只因《大业律》不是诗词文章,而是治国治民的法典;它不但要求官员看得明白,还需百姓看的懂听得懂。以后面对这部巨著之时,休要说是那些知识渊博的高官、大官了,便是普通识字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不识字的人,只要听到别人读出来,也能听得清楚明白。而那些执法官员以后面对这种直白的条文之时,想要从形式和词句方面恶意刻意曲解某一条,将会变得很难很难。
正是因此,所以杨集认为这个以前难以想象、看似不“起眼”的变化,将会减少很多刻意而为的冤假错案的发生,诚可谓是利国利民的伟大创举。
“大王,太子来了!”就在杨集逐条研读之时,朱粲出现在了门外,书房内的光线同时为之一暗,只因有个庞然大物挡住从大门照进来的光线。
杨集抬头看了一眼,却是太子杨昭直接跟着来了,他将书籍倒扣在书案上,迅速起身相迎,行礼道:“太子、侄子兄长,臣弟有礼了!”
迎着杨集似笑非笑的目光,杨昭明白对方已经看破了自己的伎俩,缩了缩脖子,顿时汗颜道:“酒后失言,当不得真!”说着,他又向杨集还了一礼:“还望王叔海涵。”
“你是太子啊!谁敢不海涵呢?”杨集示意杨昭坐下来说话,然后好整以暇盯着大胖子,说道:“将士们虽然不知你成了我和圣人的‘兄弟’!但是他们却记得那一百五十万石粮食。这个,你说怎么办?”
杨昭‘苦涩’一笑,叹息道:“虽是酒后失言,可我毕竟是太子,而‘全军将士’也都知道了,那我自然不能失信于凯旋归来的‘大隋将士’了,就算我清家荡产,也会兑现。”
说到‘全军将士’、‘大隋将士’时,杨昭不但直直的盯着杨集,而且还着重加强了语气。
“太子大方、大气,我代‘凉州全体军民’表示感谢。”杨集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杨昭坐了下来。
两人相顾一眼,忽然哈哈大笑!
‘全军将士’、‘大隋将士’何指为何?杨集知道。
杨集‘代凉州全体军民表示感谢’之言,杨昭同样知道。他之所以“酒后失言”,一是如杨集昨晚所料,打算给凉州将士一种礼贤下士、谦和好处的好印象;二是杨集的实力,以及在杨广心目中的地位重得难以想象,可是杨集和杨暕的关系好像渐渐变好了,这令他多少有些不安,故而想以‘酒后失言’的方式看看杨集的态度。
今天一大早跑来,其实就是急着弄清杨集的反应,如果杨集真的当成是“酒后失言”、一笑而过,那他就危险了,好在,杨集‘代凉州全体军民表示感谢’了。这说明杨集仍然像以前那样支持他,而不是支持老二杨暕,这令他大放宽心。
然而实际呢?“憨厚老实”的杨集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但是不管怎么说,叔侄二人经过这个简短的对话,两人的目的都达到了。
两人目的都达到、都知道,唯独朱粲愣是不知晓,他忤在那里,实不知两人在笑个什么劲,
“王叔!”杨昭看了看朱粲,颇为不自在的向杨集说道:“那个,我有些要事要与你单独商量,能否让朱将军规避规避?”
要事倒是没有,关键是这个朱粲自从引导他入门以来,就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目光看着他、打量他。
朱粲那种目光令杨昭十分不自在。
怎么说呢?
嗯!就像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屠夫在看一头罕见的大肥猪,思考着从何处下刀比较好。
“老朱,让人重新沏壶茶来。”杨集说道。
“喏!”朱粲应了一声,关门离开。
朱粲一离开,杨昭感到自然多了,目光随意看了看倒扣在书桌上的书籍,却见上面写着《大业律》三字,又向杨集说道:“这应该是我从大兴城带来的副本,但不知王叔觉得《大业律》新编如何?”
杨集将自己的感观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刚才看了目录,以及粗略的看了极少部份内容,光是在形式上,就给我非常好的感觉,内容也非常好,几乎无从挑剔。”
听了此话,杨昭笑着说道:“连王叔都这么说,看来朝廷悬赏的钱财保住了。”
杨集好奇的问道:“这话,又是怎么说?”
“是这样的!”杨昭说道:“《大业律》乃是苏公和高公、牛公等人花费三年之功编纂而成,《大业律》中的一字一句,皆是他们与诸多精通律法的学者精心推敲琢磨,几乎无从挑剔,阿耶也是如此。可他始终认为天下既没有攻不破的城池,也没有十全十美的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