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与食俱进酒肆的杀人事件,很快便成为洛阳街头巷尾的热点消息。一般来说,青楼酒肆历来是打架斗殴的高发地,但是打斗双方都懂规矩,多数都是只抡棍子不动刀,打完赔偿了事。就算官府不得不出面,也只是训诫一番就放人了。可是一旦出了人命,事情的性质完全就变了。
然而作为凶杀案的发生地,与食俱进酒肆非但没有门可罗雀,反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一群群鲜衣怒马、气派不凡的人蜂拥而至,一见他们的着装、面孔、气派,便知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跑来看热闹。
洛阳城内的一干纨绔子弟本来因为长夏门那一杀,近来收敛了许多许多,可谁能想到当天对纨绔子弟痛下杀手的杨集,竟然杀官来玩。
这下子,纨绔们终于明白了:杨集仍旧是那个纨绔之王,只不过杨集境界实在太高,已经不屑与他们计较。在他们这些蝼蚁以小打小闹为荣之时,人家专门收拾他们的父辈和祖辈去了。一旦收拾完了父辈、祖辈,他们这些蝼蚁哪有活路可言?
人们议论纷纷,所议内容都和杨集有关,十多名权贵子弟聚在门口高谈阔论,一个瘦得跟麻杆一样的少年崇拜的说道:“素闻卫王在大兴城平康坊内威名卓着、仁义过人,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助,堪称是侠之典范。以前还以为言过其实,今日一听卫王风采,方知所言不虚。当真是吾辈侠士之楷模、学习之榜样。”
有人不屑道:“卫王威名赫赫、凶名远播,卫王之名在周边各国能止小儿夜啼。你连架都不敢打,每次打架都吓得屁滚尿流,还学习卫王?得了吧你!”
麻杆少年嘿嘿一笑,道:“我改还不行吗?”
“你上次、上上次都这么说。可你改了吗你?”
“就是!”有人帮腔道:“每次都是你惹事,一出事就跑,一见血就晕,每次都是如此,真不知你这废物还有什么?”
麻杆少年理直气壮的的说道:“我有钱!”
刹那之间,这群人没话说了,此人是钜富郑凤炽之子,家里穷得只剩下钱了。
安静片刻,有人骂骂咧咧的说道:“有钱很了不起吗?”
“有钱真的了不起!”麻杆少年振振有辞的说道:“比如说翠羽阁的舞衣,美若天仙、自命清高,令无数士子引以为神,还说什么没有人拿得下,结果还不是被我用钱摆平了?还有你们打架打伤人了,哪次不是我用钱摆平的?”
众人无言以对:“……”
刚刚和张亮等人走出来的郑纶听了这番对话,忍不住停下来看了那麻杆少年一眼,暗自摇了摇头,心说有钱是很了不起,可伱爹的钱全部是郑氏的,有几个是属于你家的?假若郑氏族老知道你这么花钱、你爹却说不出所以然的话,你必将把你爹给活活害死。
麻杆少年也认识郑纶,见他摇头叹息,不禁瞪了过去,怒道:“郑纶,你看什么看?看了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摇头?你什么意思啊?会十三经很不了起吗?”
“会十三经真的不了起!至少让我知道如何做人、如何当一个好儿子。你最好也学上一学。”郑纶不再说话,向众人拱了拱手,就要离开。
“将他围上,我今天亲自动手打他一顿!”随着麻杆少年一声“令下”,众纨绔也想看他是否敢打架,于是依言拦下郑纶等人。
“谁这么威风?”众人迎声看去,只见一队人走了过来,而他们正好挡住了这队人的路。
“你大……”麻杆少年话没有说完,就被他两名同伴一涌而上,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另外几人迅速转身,恭恭敬敬的向为首青年行礼道:“参见卫王\/大王!”
正自挣扎的麻杆少年脑海一片空白,此时此刻,他才发现竟然离自己这么近,而同伴更是救了自己一命。
来人正是杨集,他今天砍了狗官,屁事都没有,在宫里简简单单交待完毕,又和两位舅子回来吃饭了。他看了看毕恭毕敬的少年们,没有一个认识的;而且今天并不冷,也不知他们为什么个个面色苍白、簌簌发抖。
他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认识我,应该知道与食俱进是我家的酒肆。里面的美酒佳肴物美价廉、价格公道、物有所值,以后记得常来照顾一下生意!但是想闹事的话,最好换个地方。当然了,如果觉得自己钱多命贱,想打砸也不是不行!”
“是是是……呃,不敢不敢!”少年们点头哈腰、语无伦次。
杨集不再理会他们,径自走到张亮和郑纶的面前,见他们尽皆目瞪口呆,失笑道:“又见面了!”
“参见大王!”张亮回过神来,连忙行礼致歉:“上次不知大王当面;我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他们不是没有猜过杨集的身份、也不是不知道杨集字文会。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把文质彬彬、谦逊有礼的“杨文会”与“杀神”杨集联系起来。
杨集摆了摆手,向张亮说道:“我看过你们去年国考所写的策论文,写得相当不错。尤其是你写的那篇针砭时弊的文章,句句直指问题的核心。”
张亮想不到杨集竟然看了自己的文章,心头大为激动,连连拱手道:“大王过誉了、大王过誉了、”
“吏部这次安排了你们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