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奴婢从外头进来,瞧见皇上都乐开花了。” “他要留鳌拜家那小女儿在乾清宫做代诏女官。” “代诏女官?正三品,那是乾清宫官儿最大的宫女了,仅有一名,一直空缺。可协助皇上处理一应事务,拟诏、理奏折。您允了皇上?难道您不怕么?” 太皇太后抬首对上苏麻喇姑疑惑的眼睛,“怕什么?怕她是鳌拜奸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真有需要防着的事情,皇上不会不避讳她;能给她看的东西,就不怕她泄露出去。再说了,若真有泄露,她嫌疑最大,岂能逃脱?为着避嫌,她才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她们家瞄的是六宫之主的位置。” 苏麻喇姑喃喃道:“明白了,您其实还是提防着她。不想痛快答应皇上,封她为妃子。女官的身份进退有余,若前朝鳌拜与皇上不对付了,打发个女官比妃嫔要容易得多,尤其是妃嫔若有了皇子,此事更难办。若鳌拜势微,皇上当真喜欢,再纳入后宫也不迟。” 太皇太后点点苏麻喇姑,“不枉你跟了哀家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懂哀家心思。” 苏麻喇姑笑道:“那奴婢还是懂您的。不过,祖制若做女官晋封后宫,得从官女子开始一步步往上提,皇上也愿意?瓜尔佳氏身份还是太贵重了些。” “啧!祖制不也是人定的?皇上看中的人,什么时候提、提到什么位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他今儿封个贵人,明儿就做皇贵妃,你当没有先例?” 苏麻喇姑知道,太皇太后说的是先帝爷的董鄂妃,一入宫便连升三级,皇贵妃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为之新造的一个等级,位同副后。这规矩,是约束旁人的,独独不是约束皇帝的,他是定规矩的人。 雪天人更慵懒,一屋子的主仆赖在暖和的屋里,挽月在跟南星学着打络子,做了一会儿便觉无趣,将做到一半的络子放到一边。她望着被雪地映得雪白的窗纸,屋内比平时白日还要亮堂,心道:如此风平浪静,当真不寻常。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沉得住气,还是自己……高估了他的情意? 挽月站在窗前,轻轻推开一点窗户缝,院子里这会儿风并不大,唯见飘然而至的雪花在庭院间簌簌下落,世界仿佛静得只有一人、一庭院。 静的时候,更容易听见自己的心声。 经过这件事,挽月发现自己的处境比之之前想的还要艰难,还要险。 鳌拜是她的阿玛不假,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在外面待了十几年,今年五月方被寻回来的女儿,和纳穆福、敏鸢这些在 身边养了十几年的子女,还是有一定差距。他给她的疼爱、钱财、信任也足够多,可若是泼天的权势放在眼前,需要用她来交换呢? 她不敢去多想,却又不得不想。 皇上喜欢她也不假。可他们毕竟才认识了不久,也没有共同经历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只凭一腔欢喜,便能步步退让,拱手让出权位吗?显然也是不可能。 人的出身降生时候便注定,无法重新选择,包括眼前这处境。她就是被与家族利益牢牢捆绑在一起,鳌拜生,她就能继续活着;鳌拜死,她们全家就都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是逃避不了的事实。 她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短短数月,她已经向前努力地前行了多步,不会因为眼前的风雪便故步自封,任由宰割。 她赌,那个人对自己还存有一点心思;她更信,他绝对不会任由鳌拜与僧格那样的劲敌强强联手,成为姻亲,继而成为威胁他皇位的更大祸患。 “二小姐!老爷在书房,请您过去一趟。” 挽月微微笑笑,转身同南星道:“南星,拿我的披风来。” 白狐披风与雪地几乎融为一体,而那张明艳的容颜,却如盛开在苍茫天地间一朵最清丽的雪莲。 “阿玛您找我何事?” 鳌拜见到女儿,神色凝重,淡淡道:“刚刚宫中传来的消息,皇上让礼部尚书图海拒绝了准葛尔使臣的请求,不准予你嫁入蒙古。” 尽管心中有所笃信,但听到这句话,挽月心中的大石头方真正落下,也松了一口气。 她垂眸不语,落在鳌拜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我知道你近来心中对阿玛有想法,也惶恐真的嫁给僧格。” 挽月温婉一笑,“怎么会?阿玛和哥哥之前不是已经同我说过了么?只是权宜之计,与僧格周旋而已。” “皇帝如此强硬地拒绝僧格,倒是让我始料未及。不知怎么的,我隐隐发觉,皇帝今年的很多做法,都比先前要强势果断了许多。苏克萨哈的事情,我怀疑是他指使做的,手段不可谓不奇不狠;我现在甚至怀疑,他敢毫无顾忌拒绝僧格,是不是也想好了对付僧格的后招。”鳌拜当然想不到皇上会再次用同样的方式对付僧格。 “但皇上并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