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今日来的人中也不乏大学士、侍郎、统领之类的,像这样的宴席,温哲也一向好带着乐薇到处去。 不过对容若那个多情性子,她对此态度有所保留。 陈佳吟不懂里头的事儿,只高兴地拉起挽月的手,小声同她道:“你看看这周围那么多京中高门夫人,额娘非要带着我来这种地方,我最厌恶这些应酬了。被她们看得浑身不自在,我又认不得这些人。幸好你也来了!” 挽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可惜我也不能陪你了。” 陈佳吟错愕,“唉,你要去哪里?” 挽月欲言又止,“我……有人相邀了。” 陈佳吟蹙眉,又有几分好奇,抿嘴一笑道:“连我也不能说么?” 挽月心道:自己是不是也杞人忧天了?人家本来就是阿玛额娘带来结交相看的,自己还藏着什么劲儿?于是小声同她道:“那我带你去一处地方躲清静,是明珠大人家公子纳兰容若邀我侄儿一道赏雪。到时候我与你、还有我侄女乐薇一起。他是个多情公子,你离他远些。” 一听这话,陈佳吟不由脸微红,轻声斥责她道:“你胡说些什么呢?我只是想同你在一处坐坐。” 挽月弯了弯眼睛,笑道:“那便好了!” “令宜也在!和她哥嫂一起来的。我看她每回一到这种场合,就低眉顺眼沉默寡言,要不把她也叫上吧!” 挽月眨了眨眼,古时这种场子,还当真是大型相亲场合啊!只不过不是男看女,女看男,更多是婆婆看儿媳、丈母娘看女婿。 几人一起到了听雪斋,进了院落方明白为何皆说此处赏雪最好。原来这院子竟然有一处小坡,亭子上头,还有一处小轩。不远处可见连绵起伏的青山,全都笼罩在一片银装之中,不远处还有个湖。 “容若,你家这宅子可真是占尽地利。” “那是自然,选的时候,我可亲自陪阿玛去看了呢。喏,在楼阁上头还能看见什刹海呢。这次不够冷,什刹海上冰结不了太厚。你在江南长大,一定没见过北方的天寒地冻。待隆冬腊月,什刹海结了厚冰,到时候带你去见识见识冰嬉。” “这位是陈廷敬大人女儿;这位是图海大人的妹妹。”挽月凑近容若,“都是我好友,你若不娶人家,别动其他心思。” 容若哑然,“我几时在你心中是这种登徒子印象了?” 挽月忍俊不禁,却也只是同他说笑,容若是个好人,但多情也会伤人伤己。“没法子,谁让你才情卓著,名声在外呢!” 容若觑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想组这个场子?我是最爱清静的人。有人想见你。” 挽月瞥了瞥他,“要见就见,何必用这种方式?” 容若背着手,故意道:“我哪儿知道?下回别叫我掺和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忽而笑着转身,“不对,下回多多争吵,给我机会掺和!” 挽月忽而明白过来,笑着追上去,“你是不是讹了他许多好处?都讹到什么了?” 容若得意一扬眉,“唉,该说你懂他,还是夸你聪明?我都替他隐隐担心。” “他是皇帝,你替他忧心什么?不如忧心你自个儿!” 听雪斋很大,起了两座席,公子一边,小姐们一边。不一会儿便有婢女来上茶,“这茶是用今日梅花枝头雪水新煮的,茶是云南运过来的,尝尝看。” 各人纷纷饮了,果真是好茶!清香扑鼻。 挽月却并未在落座的人中看见那人,不禁有几分好奇。 茶喝了一盏又一盏,连天都隐有再次下雪之态。却始终未见那人的身影。 席间,两边的人以雪作诗,对对子,去前院用了午膳。晌午过后,又都饮了几杯梅花酒,容若也显摆起自己得的一本古籍乐谱,弹起筝来。 过了申时,天色向晚,又飘起雪粒子来。 “阿月!”容若微醺,手肘撑着在桌子上,柔声同她道:“我侄女在前院品兰轩等你,说你上回给她做的一个小兔子她很喜欢,可惜丢了,让你再给她做一个。” 她可没做过什么劳什子小兔子,更不认得他的侄女。挽月站起身,拢了拢披风,同身边的乐薇等人打了声招呼,便在婢女的引路下往品兰轩走去。 院子里种了很多青松,有股子好闻的味道,却不见一个人影。 “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走了,天要黑了,怪瘆人的。” 挽月说完这句话,却也并未见到任何人,只见乌鸦高飞过头顶,青松被雪压弯了弯,窸窸窣窣间忽然发出一声响动,她惊呼出声,见是雪从松树上落下,抚了抚心口。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故意为之? 她一拢披风,转身就要走。却在转角处,迎面撞上了一抹玄色身影,眼底皆是清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