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0月27日,夜21:25分。
关世杰大口抽着烟,时时不耐烦的看一眼给他裹伤的女卫生员。
“玛了隔壁的,快点……”
狠狠的骂着她,手顺着脖子上挂着牛皮枪带找到自己的盒子炮,就手在腿上蹭开机头。
好不容易哆嗦着手,给关世杰绑上伤口。女卫生员被他拎着脖领子,一把掀在沙袋角落里,恶狠狠的吼了句。
“呆着。”
他自己站起身来,借着加料香烟里的鸦片镇了痛,眼看刚刚受了伤的伤兵已经全都没了。没由来的一阵火大,手中盒子炮一偏横着枪“哗”一梭子不间断的向日本兵扫去。
那么密集的队形,根本不怕打不中。
就在他打完一梭子,想换个弹匣才发现自己已然没了左手,
“骂了隔壁的。”
干脆不再想着换子弹,干脆眼睛四处寻找,想找把工兵铲或者刺刀什么的。
然而什么也没有,只有满地的破砖烂瓦。
无奈,只好掂了块板砖,正打算向外面冲。
“大叔,我给你换子弹。”
女卫生员大着胆子想站起来,然而被关世杰一只脚踩着肩膀头子,并从胸前弹囊里拿出梭子扔给她。
“别特么起来,就躺那儿换。”
借着女卫生员换子弹的当,他眯着眼睛从破洞旁边向外瞅。
他的心沉下去,无论是伤员的反击还是自己那一梭子,都没有阻止日本人的前进。
他们再度慢慢靠近东墙一楼的大洞,虽然脚步迟疑,完全是一副随时逃跑的败势,可他们终究还是在不停向前。
“坏菜了……”
环顾一眼,东墙的一楼被开了不止一个洞,而是一连串四个大洞。
满地都是散落的钢盔雷,但拉雷手却伤亡的没剩几个。
“看来……是时候了……”
把个钢盔雷拾起来挂在胸前,朝一旁唾了口痰,
“真特么臭,埋汰玩意……你,滚到里面去,我战线上不要娘们。”
被他吓住的小女兵嚅嚅的小声争辩,
“大叔,我能帮你换子弹。”
看了眼小女兵眼睛里虽然害怕但隐藏着的倔强,关世杰感觉不想再骂人,只喑哑着嗓子说了两个字,
“躲好。”
说罢,他抬脚出了围墙,扬着冲着正在围来的鬼子士兵“哗”的又是一梭子。
胡子头出身的他根本不必瞄,就是这么连射一梭子,他也能保证枪枪咬肉,弹弹压魂。
一把拉着钢盔雷,正打算埋头向鬼子堆里冲,后面突然传来喊声。
“趴下。”
关世杰听得出来那是陶连长的声音,一楼救火队似的手枪加强排到了。
他依言趴下,想把已经拉着了的钢盔雷从脖子摘下来。可因为身体压着,居然一把没拽下来,这让他有点慌。
“玛壁的,增援上来再炸死自己太特么不划算。”
“给”
恰在这时,一声细嫩的声音响起,那个小卫生兵居然跟着他一起出来。这时伸手摘下挂钢盔雷的带子递到他眼前。
“笨蛋娘们……”
破口大骂中,一把压过钢盔雷的带子,把个沉重的钢盔雷直接抛向不远处的鬼子堆里。接着随手用胳膊把那丫头的脑袋牢牢的按在地下。
这时身后响起密集的枪声,连射的二十响德国造,三十米距离中与三八步枪相比,火力就像上帝武装般炽烈。
一群鬼子在弹雨中倒下,“轰隆”钢盔雷在人群中炸响,大片日本海军陆战队队员被炸翻。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羊倌炮队观察员的吼声,
“前方三十,空炸、投”
夜幕下看不清的手榴弹落下,天空腾起一片火焰。
弹片打得钢盔上发出细碎的响声,从不知怕的关世杰有点怕,哪个兵手榴弹投的近了,会把他胳膊
“爬,快往回爬。”
与此同时,楼顶的张四行正大吼着发出命令,
“炮手,打炮手,快打炮手……”
狙击手和精确射手听到张四行的呐喊,几乎一同调转枪口。
然而这时已经打乱套的战场上,根本看不清炮位上的日军炮手。
黑夜给了日本海军陆战队炮队最大的掩护。
“开灯,给老子开探照灯,三秒,记得只开三秒……老子特么不信……给老子照他们的炮兵……”
听到张四行的命令声,守着探照灯的德械师的士兵看自己的长官,
“看你玛壁啊,张长官让你开灯你特么就开灯,往鬼子炮队那儿照。”
五百米根本就不是德械师的探照灯能照亮的,最多能看的隐隐糊糊。
正当海军陆战队的炮手们装填炮弹,打算再一次轰击时,突然对面四行仓库那边射来明亮的探照灯光。
几乎就在灯光亮亮起的同时,因为黑夜而有些大意的日本海军队炮手们的身影,在灯光下暴露无遗。
有聪明的老兵大喊,
“隐蔽”
然而仅仅三秒的灯光,就给日本海军陆战队的炮兵阵地带来成片的死亡。
五百米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