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汽车引擎的声音一凌晨响起,一连串英国汽车来到垃圾桥南边。
帆布车厢后面的帘子一掀,“嗵嗵”的跳下来几个戴着白围裙,还带着厨师帽的身穿英国军装的家伙。
“这些家伙太大胆了吧,英国军队为何会给四行仓库里那些家伙送食物,日本人不是说除了民众,任何官方的行动都不能接受吗。”
隐藏在附近民居中,为被日本人收买,为日本人服务的中国人小声嘀咕。
“谁特么知道英国人怎么想的,只管把这儿看到的事情报告上去就算交过差了。”
另外一个,同样负责盯着四行仓库的家伙低声说。
与此同时郭良骏静悄悄的出了门,他没有穿平时的袍子,而是穿了件便于行动的西装。腰后皮带上插着手枪,袖管里装着匕首。
等他谨慎的来到一个能看到四行仓库的小巷。
晨光无法穿透这儿,黑暗中有一股隐隐的尿骚味。
这不算什么,这些黑暗的小巷是危险的。熟悉这件事的郭良骏才会在出门时,带着足够的武器。
这里,有的时候,比战场上更加危险。
因为在战场敌人是谁,是件明确的事。但在这些幽暗的,平时所有人都会避开的小巷里,唯一明确的敌人就是黑暗。
停在一个路口,郭良骏停下脚步,下意识点了根烟,才低低的吹了声口哨,
“怕别人不知道有事,不是说你是老江湖了。”
暗处有人慢悠悠的应了声,一直隐在黑暗中的人从阴影中露出半边身边。
一身西式服装穿着马甲,马甲兜里的金表链一端挂在马甲的扣子上。手上无声的玩着把蝶蝴刀,晨光照在刀刃上,时时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钱带了吗。”
听到对方问,郭良骏从怀中拿出两个红纸包的棒子样的东西。
看了下郭良骏的脸,手中玩着蝶蝴刀好奇的问,
“怎么不用你手下的人,不是听说你从城外招了不少人进来。”
朝着远处晨光中的四行仓库努了努嘴,
“能打的都在里面。”
说罢带着十分的诚意,把手中包好的银元带着十足的诚意往刀子脸前面送了送。
“都是带把的。”
无所为有的说了一句,刀子一把抓过银元,在手中掂了两下,又把其中一个抛回到郭良骏怀中。
“帮忙的弟兄们总要有几个安家费,我……不需要。”
“良心未泯?”
打量着刀子,郭良骏试着问,目光中有几分欣赏。
“狗屁,别说你们那些道理,我不信那个。不过宰几只日本狗,给钱太多我怕太高看他们。忘了祖宗的玩意,都特么什么东西。”
“好吧,有多少人……”
郭良骏接到张四行的弹壳,就一直在准备这事。
重要的不是别的,想要张四行他们相对安全撤退,就得干掉那些给日本人做事的汉奸。
而且这事还就得找这儿的地头蛇,作为赌场打手的刀子和他的“弟兄”们,并不介意偶尔捞点外快。
尤其这儿来了外来人,不问他们根本找不到人。
郭良骏还想打听更多,刀子白了他一眼,
“别问,我们办事拿钱,剩下的不用你管。天亮了,等着看巡捕房数尸体就知道了。”
说完把衣服往肩头一甩,迈着大步但吊儿郎当的脚步,皮鞋的声音在暗巷中走远。
看着他的背影,郭良骏不知道他会如何办。尤其还有点担心,毕竟道上的人收了钱不办事的可不止一人。
因此他也不再耽搁,而是转身顺着暗巷离开,应该是去查看自己后备的手段是不是准备好了。
看似吊儿郎当的刀子走的时候,突然闪身进小巷的黑暗中,一时在微弱的晨光中失去身影。几分钟后,刀子的身影又从黑暗中冒出来。
就仿佛一个能在暗影中行动的精灵,他看着与郭良骏刚刚说话的巷口,又侧耳听了听的确没有什么声响,然后才又转身行动。
这一次他加快了脚步,走动的时候没了刚刚吊儿郎当的模样。
反而仿佛一阵轻风,无声的掠过了黑暗的小巷。而这时无人再能认出他是刀子,因为他扣上礼帽,蒙上了脸。
不久在一间不大的屋子房门上,用蝶蝴刀轻轻敲了几下。
起初听到敲门声,里面传来一些细碎的动静,随即又静静的一下不动。
然后又伸出刀子又不轻不重的,有节奏的敲了几下,这次门“吱呀”一声打开。
里面的人都是租界中常见打手们穿的服饰,不同的是都用黑布包了头,只露出眼睛,全都戴着礼帽。
刀子把钱交给里面开门那个,
“拿去,我告诉你们的几个点,屋里屋外的全杀了。”
里面几个黑布盖面的人什么都没说,一个个快步出了屋子。
干这种事,刀子当然不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大家谁都不认识谁,找人和办事大家都看不到脸。
毕竟这种事,搞不好就干到某个大佬的门下。都是在上海滩混的,事情搞明白了谁的脸都不好看。这地方办事,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