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来?”刘黎茂愣了一下:“现在我们的人全部在新政府拔出干净了,就剩下我们自己在公馆了,这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举动呀。”
“可不是?”张冬无奈道:“现在藤原那边的人盯我们盯得很紧呀,这要是轻易去接头了,恐怕会被发现。”
“藤原的人没挖干净?”
“这哪里挖的干净?”他靠在客厅的沙发椅背上:“现在穆静荣那边也渗透了他的人,所以我们就算想给藤原制造一些干扰恐怕不太行。”
“知道了,六子那边的人暂时不要动,让他协助穆静荣那边将渗透的人抓出来就好。”刘黎茂合上报纸:“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不方便跟新来接头的人见面,等合适的时机再说。”
“那那边的人我叫人回了去,不然干等着恐怕他会以为我们有二心。”
“这倒不会,你接触的同志比较少,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不去接头,他们只会想到我这边处于危险的境地,暂时无法摆脱困局。”他拍了拍张冬的胳膊:“这些日子做事小心点,藤原那边的人由明线转入暗线,免得落入了圈套。”
“知道,我最近大不了少跑几趟苏州就是了。”张冬双手抱臂,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我们这些日子的努力是不是白费。”
听到这话,下二楼找水喝的沐馥捂嘴笑道:“怎么会是白费呢?只要努力了,一切都有改变的可能。”
“你的心思还不如一介女流呢?”刘黎茂侧过身子看了一眼:“怎么?怕了??”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烂命一条。我现在最主要想的是以后我们努力的生活里,不要再有逼不得已遗弃孩子的事情发生就好了。”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杜绝的,只有可能会将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减小。”
采儿下楼听了他们的话忍不住回复道:“如果这一天真的来临,那我就跟夫人一起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实验室。现在的医学研究针对婴幼儿的病情有很多无法根治的,到时候专心研究,咱们攻克它。”
说话这话,她离开客厅进入厨房。
“好呀,那我到时候就去当个教书先生,教孩子们读书认字。”刘黎茂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吓张冬一跳,但他丝毫不在意来:“我们现在在这里做着与梦想不相干的事情,不是为了未来更过上更好的生活,而是为了更多的孩子能在和平的环境里读书识字健康成长。”
“那就祝我们都得偿所愿。”采儿端着几杯酒走了出来:“阿姨还在做饭,我们恐怕先喝点,就为了庆祝我们想象中的未来。”
客厅里的三人都接过了酒杯,“这话说得不错,庆祝我们想象的未来,干杯。”张冬笑道。
几人的一通安慰,将他内心低落的情绪吹得烟消云散。
四人碰杯后,沐馥和采儿优雅地抿了一口,剩余两个男人则是一饮而尽。
“我也只是最近忙忙碌碌让我的心绪一下子担忧了起来,还好有你们,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撑下去。”张冬将自己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采儿大剌剌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有什么想法跟我们大家都吐露出来,说不定会开导。而且夫人在法国学过几年的心理学,你可以让她帮你分析分析。”
“有什么好分析的。”沐馥看着他们的样子,嘴角上扬:“不过是冬子最近日夜颠倒,忙得不行。而某人呢,在公馆每天到点工作,到点走人,让他觉得在这里做不了什么有用的事情罢了。”
“哎——这是什么话。我每天跟他们打交道很辛苦的,舞会近了,你看看要不要买一套参加舞会的衣服?”刘黎茂瞪了一眼冬子,转头朝着沐馥说道。
“不用,我生日的时候你送的旗袍我还没穿过呢,那件就不错。”沐馥将酒杯放到茶几上,拿着他刚才叠好的报纸,有模有样地翻了翻:“果然都是一些无聊的新闻。”
“沐家现在的样子又不是买不起新衣服,你既然喜欢我之前送的旗袍,那后面我找到好的裁缝师傅多给你弄几身。”
“咳咳。”张冬清了清喉咙:“果然先生要了解夫人的心还要多练练呀。”
他说完,立刻跑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着。
“什么意思?他跑什么?”刘黎茂一脸茫然地看着采儿。
“冬子是说,夫人缺首饰呢,你却以为夫人缺衣服。”
这下,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明天特意请一天假,陪着夫人去买首饰。”
“好。”
白玉堂是申城有名的首饰铺子,一些上流社会的小姐和夫人是这里的常客。
沐馥的首站也在这里停驻,结果碰到了刘黎茂的老熟人。
“岩井先生,您怎么在这里。”他急忙上前打招呼。
“我夫人想买首饰,所以拉着我来逛一逛。”岩井不由自主地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