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出现民怨大案,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大骂官员昏庸无能。
平日里积压了不少怨气的百姓,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出一口恶气。
莫说那些遭到压榨的养猪散户。
就连与此事毫不相关的吃瓜群众,都秉承着不骂白不骂的原则,亲切真挚的问候王昌金的祖宗十八代。
王昌金是躺着也中枪,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升堂。
前脚刚迈进大堂,王昌金就察觉到情况不妙!
秦枫叉着腰,两条腿斜着站,右脚一个劲儿的抖动着,摆出一副谁也不怵的架势。
再看林家那边。
林禹和一众家丁躺在担架上,全都被打的鼻青脸肿。
林云寒脸若寒霜,随时准备发难。
一边是京都公认的疯子,一边是财神爷,王昌金哪边也不想得罪。
“咳咳咳……”
“堂下谁是原告?谁是被告?所为何事对簿公堂?”
王昌金明知故问,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索性当一次青天大老爷,一切按章程办事,谁的面子都不给,就等于谁都不得罪。
秦枫大喊道:“我是原告,状告林家压榨百姓,哄抬肉价,当街殴打平民百姓。”
好一个贼喊捉贼!
林云寒冷冷道:“我林家才是原告。”
“状告秦枫当街行凶,重伤我林宅管家和家丁。”
都已经升堂了,连原告被告都没分清楚。
这个案子,果然难办。
王昌金又清了清嗓子:“既然双方都自称原告,那就一件一件的处置。”
“秦枫,你当街行凶,殴打林宅家丁,可有此事?”
秦枫想都没想,矢口否认:“没有!”
“是林宅家丁自己往我身上撞,撞得头破血流,跟我有什么关系?”
嘶……
生而为人,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林禹等人都被打成那样了,就躺在大堂上,人证物证确凿,秦枫竟然还不认账?而且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王昌金咳嗽一声:“在场都是证人,岂容你狡辩?”
秦枫不答反问:“王大人,你是不是跟林云寒狼狈为奸?不然你老针对我干什么?”
一旁喝茶的小胡子师爷,差点被呛死。
师爷擦了擦嘴,赶紧冲王昌金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跟这种疯子纠缠。
王昌金白了秦枫一眼,没搭茬,扭头看向林云寒。
“林公子,既然你状告秦枫殴打家丁,能否拿出直接定罪的铁证?”
林云寒大袖一甩,气势十足:“所有人都是人证!难道仅凭秦枫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
王昌金看向门外聚集的人群:“谁愿意为林家作证?”
人群中立刻冲出来几十人,全都是林家的拥趸,对着秦枫义愤填膺的指责起来。
“我亲眼看见秦风殴打林家人,还有什么不认的?”
“我也愿意为林家作证,请大人严惩这个恶贼!”
林云寒鄙夷道:“秦枫,有这么多认证,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比人多?
秦枫直接冲着门外大喊:“乡亲们,街坊们,你们可别忘了,我是在帮你们伸张正义,若是林云寒把我告倒,以后还有谁敢给你们出头?”
“这里是京兆府,没人敢威胁你们,你们只管拍着良心,把实话告诉王大人。”
围观百姓,面面相觑。
大部分百姓,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其中的养猪散户,却亲眼看到秦枫救了大胡子,还帮大胡子一家支付了违约金,并且以市场价格收购了生猪。
谁是伸张正义的恩人,谁又是欺压百姓的恶霸,一清二楚!
大胡子也在场,他直接大吼道:“驸马爷没有动手!”
“是林家先动手打人的!”
有人带头,就有人响应。
越来越多的散户,开始为秦枫作证。
“我可没看见驸马爷打人。”
“就是!分明是林家人自己摔成那样,借机栽赃驸马爷,区区苦肉计而已。”
“驸马爷一个人,能打趴下那么多家丁?这不合理啊!”
这群该死的泥腿子,竟然睁眼说瞎话?
刁民就是刁民!
林云寒脸色阴冷,等此案结束,他非要让这群养猪散户,付出代价!
王昌金懵了,他当了这么多年京兆府尹,哪里见过秦枫这种无赖?
当众怂恿百姓作伪证,这也太离谱了。
可是现在民怨沸腾,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再出手重治养猪散户,恐怕会激起更大的民怨,得不偿失。
啪!
王昌金一砸惊堂木:“休堂,一刻钟后继续审理。”
王昌金逃回内宅,大骂刘奇榆木脑袋,秦枫是半拉皇亲国戚,大理寺也能审,宗正寺也能审,唯独京兆府不能审。
可刘奇偏偏把这个祖宗给请回来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都不懂?
师爷赶紧打圆场:“大人,您就算是把武尉骂死,也于事无补。”
“人都进来了,现在往外推也来不及了。”
“还是赶紧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