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天江的泉池之间都有花木掩映,从地面上看各成独立空间,而整个汤馆四周院墙建差不多与这角楼同高,看起来并不用担心隐私问题。
这处小楼位置也建的十分巧妙,树林假山掩映,若是夏季草木葱茏的时候在远处根本看不见它的存在,同样,小楼上也未必能看见泉池。
凝倒是没有觉得不能理解,她方才一路进来,发现碎天江并不接待女客,一群爷们聚在池子里泡澡也没什么好看的吧!
崔凝收回目光,去下灯笼罩子,把屋里灯烛一一点亮,开始仔细查看室内环境。
二楼像是静室,只简单的放了一几一席,靠东墙处有一个书架,上面书籍不多,书架旁边的地上摆了一直阔口大瓶,瓶中放了许多卷轴。
目光稍移,落到北墙。
“咦?”她忽然发现北面也有窗,只不过这个窗户被帷幔半掩,不容易注意到。
崔凝打开窗子探头向外张望,赫然发现这里就是青玉枝前面的那条街!
从此处看过去,能见着街上往来的人群,也能清楚看见青玉枝的正门。
崔凝暗忖,这悬宿先生该不会有偷窥癖吧?
其实挨着墙建的角楼,四面有窗不算太奇怪,若是平时来到这里崔凝也并不会特别在意,只是出现在一桩杀人案里,让人很难不多想。
身后响起脚步声,崔凝回头,正见一名鹰卫上来。
“大人,发现楼下其一间房里有许多朱砂符和卦象图,我等未敢动手查看。”鹰卫道。
卦象?
崔凝琢磨,这些术士是不是一通百通,会观星的人都会卜卦,会卜卦的人对观星也一定就通观星?
崔凝带着满心疑惑随鹰卫下楼,去了院子南侧的一间屋子。
这间房地方不大,就四周环境来看,比二楼那间更适合做静室。
崔凝站在门口便能见里面堆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四面墙凡有空的地方全摆了书架,房间内没有点灯,黑乎乎的屋子里到处都贴满朱砂符,乍一看血乎乎的,随着风吹进哗哗作响,颇为诡异。
崔凝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凑近去观看那些卦图符文。她长于道门,粗粗一看便知晓这些符咒大部分都是用于开坛祭祀。
“奇怪了……”崔凝十分不解,为什么作为一个观星术士,屋里反而到处都是这些东西?
“回监察司再调一队人过来看守月下居。另外,请易大人过来。”崔凝道。
易君如可以说是监察处的另类,旁人都争着做巡察使,他却偏要守在监察司里做着和典书差不多的活。当然,懒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便是他极为擅长处理文字方面的工作。
这里有大量书籍字画,他是搜集证据的最佳人选。
崔凝点亮屋内灯烛,在保证不破坏现场的前提下开始小心搜证。
书架上被各种书籍塞的几乎没有一丝空隙,崔凝依次看过去,发现靠着西北角的书架上都是关于观星术的书籍,其中还有许多观星记录手稿。
崔凝伸出手指在书脊上轻轻一抹,凑近灯光一看,指腹上沾满了灰尘。她掏出帕子将手指擦干净,端起烛台仔细观察,见整座书架上面都覆了一层灰尘,看这层灰尘的厚度,至少有几个月没有人动过这里的书了。
再看旁边几个书架,竟然都是干干净净,而这些书架上面放置的都是一些道家学说、八卦之类的书籍。
“悬宿先生这是改行了?”崔凝自语。
她从观星台回来之后花了点时间了解悬宿先生,他十年观测到星象“填星犯天廪”,从而推算出大唐将出现饥荒,后来应验,他一举成名。之后,他又多次测算出旱涝地动,并奔走于各地给地方官员预警,避免了许多灾祸,因此这位先生在朝野都有不错的名声。
星象占卜是由观测星象变化而做出推算,主要研究天象与人事的关系,多卜天下大事。
崔凝想到竹林吊尸下面的中天八卦图,不禁推测,是不是因为占星无法推算个人命理,所以悬宿先生才改行研究起八卦占卜?
想到这里,崔凝抬起头,“来人。”
“大人有何吩?”鹰卫于门外应声。
崔凝道,“去请楼掌柜。”
“是!”
听着脚步声远去,崔凝继续查找线索,越看越觉得自己推测没错。
悬宿先生大约是在半年前开始不碰观星术了,转而开始研究起八卦占卜,尤其是失传已久的中天八卦,他甚至开始学画符文。
从这些由生涩逐渐变得流畅的符文之中,能清晰看见他的用心和努力。
崔凝也不禁为他的执着而动容,只是,这些符文都是诸如“召值时神将符”之类,一般都是开坛做法所用。
“他要开坛做法干什么呢?”崔凝恨不能将符文盯出个洞来。
通常道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