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直到下午两点多钟才离开甘欣家,因为很喜欢和甘奶奶聊天。
老人1922年出生,经历了这个国家半个多世纪以来的各种大小变局,再加上出身不错,既有阅历,也有故事,而且不缺历经世事后对这个世界的独到见解。甚至,哪怕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也都能让苏杭听得兴趣盎然。
以至于,离开甘家时,苏杭脑子里已经在酝酿好几个全新的短篇故事灵感。
老人家的故事,套一套,改一改,也是可以‘青春文学’的。
正如那句:
什么旧社会新社会,人还不都是那些人。
是啊。
都是那些人。
因此,同样的故事,同样的人,换一换时代而已,都是一样的青春。
回到家,也是赶巧。
邮递员张兴国又来了,而且,几天不见,这次简直一大堆。
恰好周末,邻里都在家,再次引发围观。
人心多少都有些‘恨人有笑人无’,不过,苏家在邻里间的好口碑,加上这一片人家也都不错,对于苏杭突然这么既争气又挣钱,大家更多还是羡慕。甚至,苏家的孩子,已经成为这一片街坊在外人面前的炫耀资本。
热闹的中心,因为这一次的信件有点多,何芬甚至都有些不知所措,正让谢玲参谋着签收,见儿子回来,连忙把事情让给他。
苏杭与邻里招呼着,一边一一签收,很快分类出来,一共是来自五家的各种信件包裹。
首先是两份最新样刊,附带两张稿费汇款单。
其次,一份全新的用稿通知。
最后是两个包裹。
其中一个,看地址,来自《正茂》,因为前几天刚从《青旭》拿到一捆信件,不用拆包,苏杭也判断出,又是读者来信。不过,看包裹厚薄,30封左右的样子,比《青旭》要少。
另外也是一包读者来信,更少,大概10封左右,来自北边邻省的一份杂志。
同时,两份包裹还都附带了一份独立信件。
苏杭大致判断,应该都是‘约稿’信函。
毕竟都是引来了读者来信的文章,想想那天特意上门的方薇,即使曾经没经历过,也能猜测,其他相应杂志会是如何反应。
签收完,这次没有当着大家拆包。
打发洪绫送去楼上,东西有些多,隔壁谢玲殷勤地主动帮忙,捧着两个包裹跟随洪绫一起上了楼。
苏杭则走向骑回的凤凰大杠,取出放在车筐里的一袋东西,一边说道:“恰好带了瓜子回来,大家尝尝?”
说着开始分发。
带了二十包瓜子,都是一两一包,分了一圈,等大家都嗑上,塑料袋里也已经见底。
瓜子自然是从甘欣家带回。
来自甘欣祖孙偶尔做工的瓜子厂,老板厚道,偶尔会发一些自家产品给工人当福利,说是让吃过之后提提意见。
挺有想法。
而且,简单的塑袋包装瓜子,还有自己的品牌:
老乡亲。
苏杭就觉得吧,若是让自己提意见,品牌名称得先改了。‘老乡亲’这种,亲民是亲民,但,看着就缺少一些格调啊。
嗑着瓜子,大家又围绕刚刚的信件包裹夸了几句,不免还调笑着提起‘女婿回门’之类。
毕竟甘欣在苏杭家住了三天,苏杭今天又亲自送回,怎么看都像毛头女婿第一次带小媳妇儿回娘家。
苏杭已经不是以前的腼腆少年,听大家无伤大雅的玩笑,很配合,气氛也就更加融洽。
直到各自手中的瓜子嗑完,邻里们才逐渐散去。
苗凤走在最后,要出门才想起自家女儿,朝楼上喊了一声,谢玲飞快在楼上冒头,应了一声,又飞快跑回屋内去。
说是正在看书呢。
别吵别吵。
见女儿如此,苗凤笑着斥了句,还是先回了家。
送走苗凤,苏杭和母亲说了几句在甘家的事情,左右看看,问道:“我爸呢?”
“化肥厂一段围墙前两天被雨水冲塌了,他去帮着砌墙,”何芬说着,叹了下:“垒起来又怎样,还说怕丢东西,那厂里破破烂烂的,现在谁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丢?”
“话不是这样说,”苏杭笑道:“一大堆设备,卖废铁都是不少钱。”
“要是那陶丙立不承包了,怕是真只能卖废铁,”何芬还是摇头,面带愁容地看向自家儿子:“爸妈也是没用,都得要你养活了。”
苏杭拉住母亲的手:“这什么话,我养活你们不是应该的吗?”
“好儿子,”何芬感动地拍了拍儿子手背,朝楼上示意:“去看看吧,这次都是什么?”
“嗯。”
苏杭答应着,正要转身,何芬想起来,又拉住,问道:“晚上想吃点啥,妈给你做?”
“现在才三点啊。”
“闲着没事,提前准备准备,”何芬道:“要不再去割点肉,今晚包饺子?”
“别了,”苏杭道:“咱家总这样,也不好。”
“哪有总这样,也就偶尔?”
“反正不用,我中午也吃了好的,”苏杭道:“咱们晚上清淡一些吧,馒头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