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全,你得去争。”杨雷的视线从麦地里移过来,看向张国全。
春雨下,所有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连带着杨雷那张坚毅的脸庞。
“争?争矿长的位子?就是苏锦城都无能为力……”
张国全心里也是不好过,他无意做这个矿长,但他也绝不想这个矿长由周生来做。
杨雷感到诧异:“国全,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你啥个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你可别忘了,矿场能有今天,是你一手带领起来的,你的功劳不比那姓周的少。”
“反正这几天的接触,我是看不惯这个姓周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要不是我把着关,那杨家庄的地,他想用哪就用哪,想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杨雷显得有些激动,他不满周生对占用土地的一些做法,但周生代表的是县里,他只能尽力去周旋。
如果矿长的位子落到周生头上,他已经能想到杨家庄的未来了。
“矿场的工人,自然是向着我的。”
这一点,张国全是明白的。
“但是,这已经和工人无关了,是县里的事,你也知道,矿场进入正规化管理以来,一旦县里做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张国全并不是不想争,他现在已经在慢慢接受一些流程制度,对于制度,他比谁都要清楚,要不然,连苏锦城也会感到无可奈何?
“不,不对。”杨雷不赞同这种说法:“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他们可以去争,我们也要去争,我得告诉你一个消息,这个消息牵扯到杨家庄几千口子村民,所以你必须去争。”
杨雷说得消息,目前还没纳入议程,顶多算是一个“谣言”。
杨家庄将来很可能要大面积的搬迁,不止杨家庄,几十里内的村子,都会在很多年后迎来搬迁。
因为塌陷,搬迁不再仅仅是一个谣言。
只是目前还没正式下发通知,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恐慌,所以,暂时都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真得有那一天,周生领导的煤矿区,能给村民多少好处?只怕将来,杨家庄和煤矿区会变得矛盾重重。
张国全要是不争这个矿长,杨家庄的村民将会随意任人摆布。
杨雷拍了一下张国全的肩膀:“国全,你好好想想,我相信你能想明白。”
杨雷走了,春雨更急了,远处的一切,都已模糊不清。
张国全站在那里,任由细雨打湿薄衫,他想到了苏锦城,想到了杨家庄的村民,还有眼前的这片土地。
争,当然要争,必须去争。
他和苏锦城通了电话,说:“我要争矿长的位子。”
苏锦城在电话那头,显得很惊讶,沉默了很久。
“好,我果然没看错你,既然你有决心,那我也不能选择退缩,我会在县里进行周旋。”
最后苏锦城问他,拿什么去争?
张国全沉默的挂断电话,他是有决心,但实际上,有多大的困难,他是清楚的。
苏锦城没法帮他,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如果他好了,苏锦城便好了。
他把老方叫了来,也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老方。
老方当时就气坏了:“国全,你说咋办,要不我叫几个人把他赶走,反正矿长的位子肯定不能让他来当。”
“别胡闹,这是县里的决定,连苏锦城都没办法,你叫几个人赶走他,可能吗?”
“那?那就罢工,矿场的工人跟咱才是一条心,只要咱罢工,县里他也没办法,会掂量掂量矿长的位子由谁来坐。”
张国全摇头:“矿场承受不了这种损失,很多订单都在生产阶段,这个节骨眼上断了人家货,以后人家怎么看咱杨家庄。”
每个订单都是签过合同的,在规定日子内,都要按时完成产量,若是完不成,就属于违约。
一旦违约,好不容易拉来的订单,人家就不会再跟你合作了,矿场将会承受巨大的损失。
可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周生把矿长的位子给抢了去。
张国全撑着额头:“这事我在想想吧,要从工人身上找到突破口,是不行的,必须得找其它办法。”
“其它办法?”方万一沉默了半晌,突然拍了一下手:“对,其它办法。”
“老方,你有办法?”
方万一点头又摇头:“有,但是你别管了。”
“不让我管?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