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女人打开了话匣子,根本就收不住。
她告诉小黑,眼看就要过年了,丈夫说进城去寻找大买家,要把辛苦养了一年的鱼,卖出个好价钱,结果,一去就没了踪影,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抱怨说:“这里的人欺生,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经常有人半夜来偷鱼。”
小黑愣愣地看着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揣摩女人说话的真实度,还是为女人的处境,平添一份同情心。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始吃饭。
女人着意打量一番小黑,问道:“兄弟,你下一步是咋想的。”
“下一步。”小黑反问一句,不知道女人的话从何而来。
“就不是要找一份工作吗。”女人倒很直率。
她从小黑的言谈举止中,看到了一份诚实。
她急于寻找一个帮手,来帮她照顾鱼塘,又苦于举目无亲,不能尽快找到一个肯帮她的人,她选中了小黑。
“我还没想好。”这是小黑的真心话,他的注意力,没在跟女人聊天上。
女人听了他的话,会心地笑了。她说:“那你就留在我这吧,工钱好商量。”
小黑没有反应。受这个话题影响,他正在考虑自己的下一步。
小镇肯定回不去了,红楼饭店也容不下他。
小黑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徐英怀里的孩子。
不管董兴采用什么手段,要达到什么目的,也不管徐英出于怎样的考量,成了董兴的玩偶,他必须要把这件事弄清楚,然后再决定是否有必要,跟徐英和董兴以死相拼。
“其实这活一点也不累。”女人以为小黑不愿意留下来,她说:“你每天去鱼塘转转,透透冰眼就行。到了晚上,你不愿意住在窝棚里,回我这来睡觉也行。”
女人说到这,居然涨红了脸。
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丈夫又不在家,主动邀请一个陌生男人住进家里,尽管这个人还是个孩子,不会发生什么,她还是感觉有些羞涩。
“我先试试吧。”小黑捋清了思路,他需要一个落脚点。
“太好了。”女人喜出望外,说话也很直白。她说:“我家的条件,你也看见了,先开个价吧。”
小黑笑了。
女人被小黑的笑容迷惑了。
物以稀为贵,她现在急需帮手,小黑在饭店干过,可能要狮子大开口,跟她要一个高价位。
转念又想,反正就是几天的事,不管他要多少工钱,先答应下来。等丈夫回来,再跟他讨价还价也不迟。
“我不要你工钱。”小黑只提出一个要求,每天能让他吃饱饭就行。
这怎么可能呢?
女人再次打量小黑,不禁对小黑的来历产生质疑。
这年头哪有不要工钱,白给人家干活的。
莫非……
还没等女人胡思乱想,小黑先给出答案说:“反正我在这也干不长,就当帮你一个忙了。”
女人的现实处境,让她只能相信小黑的话。
能有一个男人整天围着她家鱼塘转上几圈,晚上窝棚里再有灯光,那些偷鱼贼就不敢再来了。
女人把刚收下的六十块钱,连同小黑又拿出的二十块钱,一起塞进小黑的手里说:“你把这钱收回去吧。”
小黑也不推辞,他收好钱,吃下整碗的饭,问女人说:“我现在干点啥呀。”
女人笑了。
“你先去镇上剪个头,洗个澡吧。”女人的话,提醒了小黑。
他三个多月没理发了,昨晚又在窝棚里委了一宿,这会儿的头发,乱得像鸡窝。
女人拿过毛巾和香皂,装在一个兜子里,又叮嘱小黑说:“你顺便再买一套衬衣,留着替换洗的。”
小黑去了启铭镇,先理发后洗澡,又去商店买了一套衬衣,还特意给女人的孩子,买了一堆小食品。他几乎花光了手里的钱,才赶在吃中午饭之前,返回女人家。
女人正在做午饭。
她把早晨吃剩下的鱼,加上一块大豆腐,还添了几片五花肉和粉条,这就是东北式乱炖。
小黑走进院子,闻到了香味。
“我回来了。”小黑推开房门,见女人一副陌生的目光在看他。
小黑理了发,又洗了澡,女人乍看上去,有些陌生了。
女人叫郑娟,今年整三十岁。
当时的男女婚姻,特别在偏远农村,有一整套的模式。
适龄男女,首先需要一个媒人,介绍双方的自然条件,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可,便选日子相看,一旦看顺眼了,就可以互相领回家见父母。
一般情况下,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就要选日子结婚了。最长不会超过半年,像田秀与侯德旺的婚姻,认识到结婚不过才两三个月。
可能读者要问了,这边正聊小黑,被郑娟当偷鱼贼抓了,怎么又聊起婚俗了。
郑娟就是在这种标准的模式化婚姻中,走出家乡,来到这里的。
她丈夫初中还没毕业,就外出打工了。
到了适婚年龄,家里托媒人选中了郑娟。
两家相距三十里地,第一次相亲看的是照片。双方认可后,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