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博衍从凳子上跌坐下来,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目光空洞。
耳机从他的耳边滑落,他没有去捡起来塞回到耳中。
看阮国强那样子,要被自己听到的内容气死了,但他依然牢牢地按着耳朵上的耳机,生怕耳机不小心掉出来,听漏了什么东西。
而阮博衍却一点都不想听了,他已经亲耳听到了他最想要知道的答案——他并不是阮家的孩子!
顾安然放下手里的书跑去蹲在他身边小声问他,「你没事吧?」
阮博衍眼中泪光闪闪,他忍住了泪水,对顾安然摇摇头,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张开嘴发不出声音。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想告诉她,她才是阮雪的双胞胎姐妹,他以为她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就这么说出来,怕她一时间无法理解和接受,毕竟这件事情太狗血了。
「我听听说什么呢。」顾安然捡起阮博衍掉落的耳机塞入耳中,隔壁母女俩商议对策的声音清晰了起来。
尚振荣道:「阮国强给你的存款票据你都留着吗?」
严妍抽泣道:「留着了,我趁着国强还没想起来找那些票据,我藏起来了。」
尚振荣沉声说:「别哭了!赶紧拿出来给我!我马上去银行把里面的钱转走。这样你们离婚之后你后半生也不愁。」
「也只能这样了!妈,您……唉!」
严妍本想埋怨尚振荣的,埋怨她私自做了这种决定,让她的女儿在外面流浪受罪,自己却养了别人的儿子十九年。
话到了嘴边,只剩下了声声叹息。
埋怨什么呢?阮国强渴望有个儿子,也许要不是她当初做的这个决定,阮国强跟她都过不了这么多年就去找别的女人给他生儿子了。
耳机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应该是寻找存款票据的声音。
阮国强给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有人立马颔首退出,脚步轻盈,不被察觉的出去了。
严妍一边找票据一边又低低的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是谁把这个事情捅到了国强那去的!要是一辈子这样,儿女双全,幸福美满,该多好!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事情!这让我怎么承受呢?又让我怎么面对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博衍,又该怎么去面对我生而未养的亲生女儿……呜呜呜……」
顾安然听了这几句就默默的把耳机摘了,旁边的阮国强定定的看着她,脸色红白交替,他也如同阮博衍一样,很想开口和她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对白开始。
忽然,刚才被阮国强眼神授意的那个手下推开了房门,这次不再蹑手蹑脚,动静比刚才大了许多,同时楼梯上还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阮总,同志们来了。」
阮国强神色凛然,摘下耳机站起来说,「走!」
同时,隔壁房间的母女俩也听见了脚步声,她们的表情中透着慌乱和害怕。
「来人了来人了,」严妍吓的嘴唇泛白,「一定是国强带人来了!他看见您在这里会不会猜到我是装的?」
「别慌。」尚振荣站起身强装镇定的把那一沓票据塞进她大衣的口袋里,「你要继续装疯卖傻,他看不出来的,等我把钱转移了之后会过来接走你,那时候再提离婚的事情,切记。」
尚振荣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在用力的拍打房门并高声喊道:「开门!」
尚振荣打开房门便看见一个穿着警服的同志已经抬了脚,正准备要踹门,看见房门打开,他就收回了脚严肃的说:「我们是来办案的,你们母女,跟我们走吧。」
「我们,我们犯了什么事啊?」尚振荣回头冲着看到来的是警方的人就呆愣住的严妍疯狂挤眼
睛并用话语暗示,「我女儿得了疯病难道也犯法吗?我来看我得病的女儿,害怕她发病跑出去,就反锁了房门,这不你们敲门我也马上就开了吗?」
严妍听懂了母亲的暗示,嚎叫一声就开始发疯,屋里面没什么东西可以摔打了,她就冲过来想撕扯这些同志,同志们身手敏捷,哪里容她这般胡闹?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同志稳准狠的抓住了她的两条手臂,她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就开始大吵大闹。
一位同志高声呵斥:「闭嘴!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是装的!你们母女刚才所说的话我们都录了下来!有什么疑问,法庭上说吧!」
严妍听闻立马无声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另一位同志把手伸到了尚振荣的面前说道:「阮先生的存款票据,拿出来吧。」
尚振荣淡定的狡辩,「你们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啪啪啪」几声拍掌声响起,一人走到跟前来,正是阮国强,他拍着手走来,停在了尚振荣的面前,他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是这么的淡定,怪不得您能做的出来偷换孩子,和杀人陷害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严妍听了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这是他们刚刚的谈话内容啊!真的被他听了去!
她连装疯卖傻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坐在地上怔了怔,抬头看见阮国强看向她的轻蔑眼神,她慌忙抱住阮国强的腿摇着头哭道,「国强,今天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没有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