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冯恒家的灯整夜未熄,莫北醉了酒之后放声大哭,哭也不能淡去他心里的闷痛,他便开始挥动着双拳砸东西。
玻璃茶几,电视机,镜子花瓶……
这些物件被他的双拳打烂的同时,他的双手连同手臂也变的血肉模糊。
仿佛手上痛了,心里的痛就能被减轻一些。
这一晚上,冯恒又要拦莫北,又要一遍一遍向前来表示不满的邻居们道歉。
满屋子狼藉,地上,墙上,都是莫北甩上的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凶案现场呢!
最后冯恒没了办法,和几个男性邻居合力把莫北用绳子捆上了,送去了医院,打了镇定针,他睡着了,医生才给他处理伤口。
莫北在镇定针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直到第二天日落的时候才醒过来。
睁开眼,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他看见了上方挂着的吊瓶。
他又回到了医院!
只不过这次输液,输液针不是扎在手上的,他的手和胳膊经过了昨天晚上那场打砸,多处缝针,已经肿的不像样子,医生只好在他的脚上扎了针。
双手胳膊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他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麻木,连心也是这样,麻麻的,木木的,失去了感知。
他睁着眼睛,看上去是醒过来了,却又好像没有完全醒过来。不管冯恒在一旁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反应,眼睛瞪着,眼睛都不眨,就看着医院病房里的白色天花板发呆。
「莫北,喝点粥?」
「要不,喝口水?你的嘴巴已经干的起皮了!」
不管冯恒说什么,莫北还是没有反应。哦不,也不能说完全没反应,他在流泪。
一颗颗泪珠凝聚在眼尾,争先恐后的滑落到枕头上,枕套被眼泪弄湿了一片,他就这么无声的落着泪,最后泪水流干了,眼睛就越来越红。
还是不吃不喝。
冯恒只得去和大夫说,给他输一些营养液养着这口气,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别被饿死了!
睡觉也得靠着医生的安定针,每次等他睡着,冯恒才敢给他往眼睛里滴眼药水,才敢拿棉球沾了水一遍一遍的去湿润莫北的嘴唇和口腔。
就这样,莫北一声不吭的在医院里住了七天,这七天,冯恒寸步不离的守着,累了困了就躺在旁边的空床上睡一觉。
严肃来医院看他们时,就看到了两个眼窝凹陷,瘦成了皮包骨的两人。
莫北还是不说话,连严肃来看他,也分不出一个眼神给他。
冯恒在床边对严肃说:「你看见了?就是这个状态,睁着眼醒着的时候就一动不动的望着屋顶,打了针才能睡觉。谁也不搭理,饭不吃睡不喝。」
严肃一脸严峻的看了莫北一会儿,忽然拎着冯恒的衣领将冯恒压到到莫北的眼前。
「你自己看看,冯恒这几天在医院里照顾你,都变成什么模样了?不就是被女人甩了吗?怎么了?你就不活了?你就算是死了又能怎么样?只有关心你的人才会为了你难过,一个变了心的女人,你就算是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严肃!」冯恒朝他使眼色,「你别说这种话刺激他了!他已经够难受的了!」
严肃推开冯恒沉声说:「就说!为什么不说?」
「可是他现在这样子……」
严肃不理冯恒,继续指着莫北骂:「没出息的东西!当过兵的人,生死都不怕,怎么这点事情都想不开?她不是贪图富贵吗?那你就成为她高攀不起的贵人,不就是一个阮家吗?
我看不惯他们家很久了,不仅我看不惯,好多商人都看不惯他们一家独大,用手段
压制别人的做派。你振作起来啊,干掉阮家,还愁出不了这口气吗?到时候那个拜金女不得哭着来求你原谅?」
冯恒堵不住严肃的嘴,只好一脸担忧的看着莫北,提防着莫北被严肃骂到再次崩溃,到时候不知道莫北又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了。
「诶?」冯恒突然发现莫北的眼睛动了,他先是慢慢的眨了几下眼睛,然后转动着眼珠看向了严肃,「严肃,你看,莫北有点儿反应了。」
莫北张了张嘴,喉咙嘶哑的发不出声音,冯恒用勺子喂了他几口水,严肃才勉强听出他的意思。
他在问严肃,「干掉阮家,她就会回来求我?」
严肃额角抽了下,他也就是随口一说,阮家祖上就是生意人,他家的生意就像一根四处蔓延的巨大树根,光是眼睛能看到的这棵参天大树就难以撼动,更别说它土壤底下盘根错杂的树根了!
但看莫北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光泽,不再是一片死寂,严肃点了头:「没错,既然她是为了钱离开的你,她就一定会为了钱回来求你。」
莫北从床上坐了起来,躺了这么多天,头晕眼花的,身子晃了晃,坐稳了之后他便盯着严肃说:「我想学做生意,我想上学。」
阮国强说他是文盲,他不要当文盲。
「那简单,京市有一所成人大学,专门培养生意精英,既能获得学历,也能学到真正实用的知识。从那里毕业的学生,在生意场上大大小小,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至于成就大小,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