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行是在两小时之后清醒过来的。
他陷入自己的幻想之中,在安医生引导入眠下,终于平静下来,进入一个美梦。
梦里尚没有姜笙,姜予安还是姜家捧在手心的姑娘,日日跟在他身后笑得灿烂。
他欢喜她那样看着自己。
于是理所应当地在美梦中不愿意醒来。
如果不是蒋延洲急事找来,他大抵能睡很久。
还没看够梦中人,就被打断入眠,傅北行脸色并不是很好,按了按眉心语气不耐:“什么事?”
蒋延洲顾不上那么多,语气很急:“蒋延洲那个狗东西说圆圆不见了,怪到你头上了,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合着现在什么脏事都丢给你是吧!人丢了我还急呢,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的,我还没骂他呢!”
“你说什么?!”
傅北行才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震惊得睁大眼。
也再顾不上从梦中惊醒的不耐,直接拿了床边的西装往身上套。
蒋延洲快步跟上,“你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儿,找人!”
傅北行人都没有站稳,便跌跌撞撞地从诊室离开。
蒋延洲同样心急,自认存了几分理智追上,“可你上哪儿去找啊,总得先找人去查吧,你自己去有什么用?”
傅北行套上西装,面容也冷静下来,闻言睨了蒋延洲一眼,嗓音冰寒:“如今在江城,你觉得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会带走安安?”
蒋延洲陡然醒悟,“你是说,你傅家那位——”
商家虽然没有大肆宣传小女回归一事,但也没有再刻意隐瞒吗,如今商家与温家联姻,有心人多多少少会去了解一些,不至于到时候攀附关系时什么都不知晓而闹得尴尬。
商家一行人抵达江城的消息温家人有心传出,他能从其他人嘴里探听到姜予安的消息,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如今姜家已经不成气候,自然不会去招惹商家的人,除了那个人,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除却傅北行这边,商家人同样急得不行。
不过是去小南阁吃个饭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人就不见了。
调来的监控像是故意让他们知道姜予安被人带走,可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后面的录像便不知所踪。
刻意得引人上火。
姜予安清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模糊,缓和了好一会儿,才让眼睛适应房间里的黑暗。
她被人反锁双手绑在椅子上的,嘴上粘着胶带,视线所及一片混黑,一堵墙连窗户都没有,别不过脑袋看后面,只隐隐约约听到有水滴落下的声音,缓缓的又毫无节奏感,像是处刑前杂乱无章的曲子。
姜予安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其实有点害怕,这样的环境,与三年前国外那次绑架相差无几,相似的环境容易让她想起当时的处境。
但此时此景,她也只能迫使自己保持冷静,大脑也在飞速旋转,是谁将自己绑架至此,一会儿又该如何与对方谈判。
正思索中着,背后传来一声吱哑的声响。
姜予安陡然睁开眼睛。
外面天色应该已经黑下去,进来的人也没有开灯,除了铁门砸上在面前墙上闪过一丝光影,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黑暗之中,听觉也随之敏锐。
脚步声慢慢逼近时,姜予安整个人宛如竖起刺来的幼兽,后背紧紧地贴在冰凉的椅子上。
“商小姐看上去……很害怕?”
脚步声在姜予安身侧停下,宛如蛇信子一般的气息吐在姜予安耳畔,令她汗毛竖起。
姜予安牙根咬得生疼,忍住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下一秒,男人的手落在她脸上,摸索找到胶带的尽头,“啊,差点给忘了,还让商小姐你受着委屈呢?当真是不好意思。”
他嘴上说着,动作毫无歉意,十分随意地将胶带撕开,还牵扯掉一缕发丝。
姜予安疼得眉头一皱,但从上一次被绑架的经验中学到,她不能在绑匪面前示弱。
她记得上次,她哭得越厉害,那群人便仿佛狼见了血一般往她身上割得更厉害。
所以此刻哪怕她害怕,也尽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
脸上的疼痛缓和一些之后,她抬起眸试图在黑暗里找到绑她的人,“请问……傅先生绑我是做什么?我想,你我之间应该没有恩怨吧?”
饶是她刻意地保持镇定,还是能听出来她声音中的轻战。
空气中回响着她的颤音,一直到嗓音彻底消失,只听得到那隐约的水滴声,男人才溢出一声轻笑。
“喊我傅先生?”
傅聿城弯起唇,绕到姜予安面前,长指抬起她的下巴。
他歪着脑袋,在昏暗中显得身影格外可怖,“知道我是谁么?”
姜予安忍不住发颤。
房间里不冷,外头的天气虽然入了秋,可她身上的衣服穿得也不少。
是吓得。
她被绑起来的手动了动,指尖蜷缩,“从前在傅家时不小心听到过,猜测的。”
这自然是假话。
她也不过是先前在医院听傅北行说,才知道傅北行原来还有一位哥哥存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