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九沟村。
黑夜沉沉,乌云遮月。
“噗通”一声,三岁多的孩子浑身绑满石头被人扔进河里,她身体坠入河床,周遭沙石被水浪冲起,惊的鱼群四散。
她浑身淤青,了无生息。
突然,死透的小娃娃猛的蹬腿。
裴念猛吸一口气,呛了一鼻腔水,连忙闭气。
她不是在灭稷山鬼王吗?
犹记战况焦灼之时,背后有人偷袭中招后丧失意识。
现在怎么会泡在水里?
痛……
身上好疼,像被碾压过似的,疼的她忍不住想抽气。
身子还被绑着动弹不得,肋间钻心的疼,根本挣脱不开束缚。
默念法诀企图召唤她的本命法器赤骨,却只有周身散发出一点微弱的光,法器毫无回应。
怎么回事?
她和法器生死不离,为什么感应不到。
头痛瞬间,不属于她的,被折磨致死的记忆涌入脑海。
小婴儿刚会走路就被教训,吃多了挨打,不好好吃饭挨打,哭了挨打,不哭也要挨打。
一岁多的她,终日遍体鳞伤。
大冬天的总是被扔在雪地里受罚。
冻得快死了回屋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让她自生自灭。
两岁懵懵懂懂就要哄她一岁的弟弟玩,弟弟哭了她准挨一顿毒打。
在她三周岁生日这天,只因为偷偷的舔了一口弟弟的棒棒糖,就被畜生不如的男女拔掉了好几颗牙。
生生拳打脚踢连扇带骂一个小时,手脚指甲全被掀掉,头骨骨折,肋骨断了插在了肺上。
在死之前她都想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只爱弟弟不爱她。
为什么不能抱抱她,最后抱一抱她也好啊。
她哭着求着妈妈,呼吸困难艰难的抬起皮包骨的小胳膊,双手血肉模糊,哀求着:“妈妈,抱抱。”
可是换来的是她妈妈不留余力的巴掌。
裴念的心好像被谁攥紧了似的,记忆清晰的就好像她经历过一般,心脏钻心的抽疼。
这么小的奶娃娃,怎么这么苦。
这又是谁的记忆,怎么找上了她?
如果她今天活着,一定找到这个奶娃娃的爸妈帮她报仇!
她双手捏诀,周身闪现莹莹微光。
就在她要用终极咒术保命的时候,突然被人捞入怀里。
来人胸膛宽阔,手臂粗壮。
他水性极好,在水里也轻松的解开她身上的束缚,抱着她快速的向上游去。
裴念呼吸到氧气那一刻,大口吸气,后背猛的抽疼,拉扯的她剧烈咳嗽起来。
她弓起背蜷缩在他怀里,感觉到抱着她的人手上动作更加轻柔,将她放在岸石上。
裴念疼的紧闭着眼,耳边传来又呆又楞的声音:“奶豆,你怎么,在那么深。”
“还好,你发光,我看见。”
“奶豆,好多,血!”
裴念忍着剧痛看了一眼救她的人,一米八几大个,皮肤黝黑,棱角分明的脸明明很是生硬,面对她却小心翼翼,无措又温柔。
这人,三魂七魄,居然只剩一魂一魄,能活到现在可真是命大。
他慌张的手不知道往哪放,胡乱的用衣袖给她擦血,“奶豆,别怕,我找人,救你。”
奶豆?
叫她?
傻大个第二次这样叫她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裴念连忙拽住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极瘦枯黄血肉模糊的小手。
裴念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脚,她居然变成了那个记忆里被惨虐致死的奶娃娃!
“奶豆,等,我。”
裴念已经没有心思去拦他,而是陷入奶豆越发清晰的记忆里……
不怪她一开始听到奶豆这个名字没有反应,因为小奶娃那畜生不如的爸妈从来都是喊她赔钱货。
只有为数不多善良的人才会喊她奶豆,看她可怜给她一些吃的,否则她连三岁都活不到!
村里大部分人都在看戏,不阻止有的还默许自己家孩子欺负她。
裴念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去要了那俩畜生的命,可是她现在太过虚弱。
刚刚救她的人叫大傻,虽然缺魂少魄是个傻的,但却是为数不多对奶豆关爱帮助过的人。
他能救她已经实属不易。
指望他有正常思维先带她治伤是强人所难。
这幅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等到他带人回来,她就算不死也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看来还是得用哪招了……
裴念忍着肋胸拉扯着后背撕裂的疼,一点一点的挪动,在河边的空地一圈又一圈的画着。
十指连心,她的手每一次用力都钻心的疼。
半宿过去,她疼的冷汗一次次打湿了干掉的衣服,干瘦的小手颤抖着勾画出最后一笔,艰难的爬到阵眼中盘腿而坐。
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吾裴念,现居奶豆之身,承她借我一命。吾愿以金魂为契,与方圆百里最厉鬼借十年鬼命疗伤,日后定当圆厉鬼所愿。”
随着她的念叨阵眼光圈越来越大,直到把这一方照的宛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