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哥哥三年前得了怪病,花了好多钱都治不好。小姨日日打好几份工,倾尽所有,哥哥还是越来越严重,最近还开始咳血。”
“赶上昨天是我妈祭日,小姨这么多年从未祭拜过我妈,昨天她却反常的跟我们一起去了。”
“把我们支开不知道和我妈说了什么,又或者见到了什么怪事,她回来一路念叨着:我看见她了,她怪我,还在怪我。”
“哭了一路,到家就倒下,一天还没醒。我们听村里人传言你有大本事,是死了又活的人,专治这些东西。”
“我们没办法了呀,奶豆妹妹,你帮帮我们吧,我们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说着,余萌再次把那一把零钱往裴念手里塞。
裴念没接,眉头紧锁。
“那她的执念是什么呢?你哥哥的病吗?”
“不是,是我妈。”
从他们口中得知,余春晓是家里最受宠的老幺,懂事起就是家里的开心果,活泼好动,古灵精怪。
可一切都停留在她姐死去那天。
那是兄妹二人的爸出走后的半年,那天该去农活的人是余春晓,她贪玩忘了。
回来余爸就要打她,她慌张的说是她姐带她去玩的,不让她干活。
余爸拽过她姐就是一顿打,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当天她姐一声没哭就跑了。
第二天下午在西河发现了她姐的尸体。
从那以后,余春晓再也没笑过闹过,十几年来没去给她姐上过一次坟。
出事那年她刚十八,接手照顾一岁的余萌,三岁的余烨。
尽心尽力的把他们抚养长大,从未想过嫁人。
后来余爸余妈都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走了,余春晓肩上负担更重。
但她没说过一个苦字。
直到余烨病重,她好像老了好几岁,夜夜以泪洗面。
兄妹俩知道,她是怕余烨出事,没法下去面对她姐,所以才去坟前认错。
裴念想着她说那句:我见到她了,她还怪我。
心下一紧,难道她姐这么多年一直没投胎?
她定了定神,安抚道:“我知道了,这事需要晚上解决,到时我过来。”
兄妹俩本不放心,却只有等。
裴念从余家离开,赶去集市上,找到那家铜艺店,却哪里还有人影。
早就人去楼空。
她希望能在旁边商铺找到点线索。
“婶儿,旁边这家怎么黄了,我林婶前几天买的灯坏了,我得找他,你能找着这人吗?”
她的奇迹在十里八乡都传遍了,谁都认识她。
老板娘对她不敢懈怠,热情招呼道:“奶豆小神仙,快进来坐。”
“不用了,这家人能找到吗?”
“可别说了,统共就开了三天就黄了,只见那家老板一眼,再也没看见过。”
裴念黑眸一亮,“他长什么样?”
“一身黑袍,皮肤白的吓人,那双眼睛看人就不舒服,发冷。对了,他眼球是黄的,看我的时候就像蛇盯着我一样。”
看着她一边说一边裹紧衣服,知道她见到的比说的更甚。
蛇?
蛇属地仙,是不可能用仙法的。
难不成他背后还有人?
裴念临走被那干果铺子老板娘塞了一大包果子。
听说她把大傻从阎王殿拉回来还不傻了,旁人现在只想跟她套近乎。
以前欺负过她的人更是躲得远远的,恐怕被她用脏东西缠上。
又买了晚上要用的黄纸,找人弄了一碗牛眼泪才往回走。
回到九沟村天已将暗,她直接去了余家。
老远就看见余烨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一见到裴念就热情的把她招呼进屋。
待夜幕降临,天黑下来,裴念画了道清神符,贴在余春晓头上。
静等了半小时,她才悠悠转醒。
但还是浑浑噩噩的念叨着:“她还怪我,还怪我…”
裴念将兄妹俩支出去,把见鬼符燃尽丢在牛眼泪中搅匀,用牛眼泪抹在余春晓眼皮上。
随后裴念念念有词:“余氏阿姐,你若在,就出来吧。”
不一会儿,墙角处由浅至深出现一道鬼影。
余春晓看到她一瞬间,欲将她一把抱住,却扑了个空。
她捂着脸嚎啕大哭:“姐,我错了,你别走,让爸打我,打死我好不好。”
鬼影清晰,她皮肤麦色,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小家碧玉,声音不疾不徐:“春晓,放下吧。”
她温柔的空摸着余春晓的头,余春晓满脸眼泪,抬头看着她,“姐,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啊。”
“傻瓜,姐不怪你,姐跳河也不是因为你。”
余春晓瞳孔猛的一缩,“怎么可能,怪我,全都是因为我…”
“不是,春晓,你知道我二十岁有个特别喜欢的人吗?他阳光,有知识,博学多才。”
她提起往事,神色向往,“他对我很好,带我看了人生中第一场电影,给我讲村子外面的汽车。”
说着,她眸色悲伤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