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荣经历轮回,早就没有从前的记忆。
只一个劲的摇头,“不可能,我不认识你。”
“呵呵,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这次裴念没拦着她,因为知道她不知害苏正荣性命。
她冲到苏正荣面前,干枯的手臂一挥,红雾将他包裹。
待红雾散去,苏正荣整个气质都变了。
之前的他浑身散发着铜臭味,商业大佬的那种游刃有余展现的淋漓尽致。
现在的她浑身散发贵气,只往哪一站,就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莫名拒人千里。
“苏卿之,你想起来了吗?”
秦湘站定,冷脸叫他前世的名字。
苏正荣神色淡漠,“你出来了?”
“是啊,没想到吧,看到我这幅鬼样子,你满意了吧?哦,苏言,这才是你爸,当初割腕喂你血,才捡回你这条命。”
苏言早就没有她说的那些记忆。
但听明白了事情缘由。
他依旧吊儿郎当,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散漫道:“哦,不过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当时不救我,你也不管我,就让我死,我现在也转世啦?”
“……”
裴念等人无言以对。
当事人和看热闹的,都沉默了。
秦湘被他问住,怔在原地。
苏言乘胜追击,“是吧,你当时废那死球劲,救我干啥?还什么丧失修为,身体腐烂的,大可不必啊。”
“自我感动式的付出,一如你从神女坠为人人喊打的旱魃。”
一语惊醒梦中人。
秦湘脑中“轰”的一声。
她万年来的信念第一次因为一个毛头小子的话动摇,她疯狂摇头,“不是的,你说的不对。”
“我父神是悲悯天人的神,他保护苍生,所以我该如此。”
“那谁保护你啊,谁感恩你啊。你救苍生,在神怪录里你就是为祸人间的魃,你救他,他将你长埋地下,你救我,算了,不说了,我这一身死气有救没?这次肾会坏不?”
裴念没想到,苏言看上去极其不靠谱,却是活的最通透的。
他说的没错。
秦湘啊,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仿若干枯的树枝再无生气,摇摇欲坠的站在那里。
也不愤怒了。
只重复,“不是的,不是的。”
苏正荣挪动他肥胖的身躯,慢慢走到秦湘面前,“我曾经查阅典籍,如何让旱魃成为正常的人,里面说甘愿献祭之人,焚香灼身七七四十九天,把香浸入灵魂,以灵魂奉献旱魃为食,方可助她百年无害。”
秦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耳边嗡嗡作响,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
半天没有回神。
裴念挑了挑眉,苏正荣的前世这意思是……
“我知道你是存了我当时喂给我儿的血,才能唤醒我的记忆。我后来又怎么不后悔?我对我的恩人做了什么?当初走沙漠,是我一意孤行,明明改陆路,水路,我们都会无恙,我是恨我自己啊!我无能的迁怒于你,这百年,是我对不住你。”
说着,他双膝跪在秦湘面前,忏魂的低下头,“我焚香灼身,只要你现在吃了我的魂,你可换百年安稳,我心甘情愿为我的罪行奉献。”
当你极度恨一个人,他突然忏魂,做一切去弥补,你就会有一种无力感。
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恨,恨不下去。
原谅,也做不到。
秦湘就是如此。
她现在看着年过半百的苏正荣,突然释怀了。
如果她当时什么也不做,现在的苏正荣家大业大一生安稳。
投胎转世根本不记得丧身沙漠的痛。
像苏言说的,一切都是她选择的,并不是别人架着她脖子去做的,所以她的责任也不小。
她做了这些,又何必去怨恨别人怎么回报呢。
如果期盼回应,大多都是失望。
秦湘淡然的退后几步。
“算了,你们苏家和我,就当没交集过吧。”
曾经的万年怨怼,百年憎恨,已经把她折磨的忘了初心是什么。
现在她累了。
初晨的风吹动她稀疏的长发,她淡漠的转身,离开。
苏言靠在树上,好似看向秦湘,又好像透过她看向别处。
直到她因为破煞反噬吐出一口鲜血,他终于啐了一口,“妈的,我老子我上辈子欠的要特么老子来还,真牛。”
他快步上前,拽住秦湘干枯皮包骨的手腕。
虽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抱起秦湘,“小师傅,走。”
他相信裴念有办法。
此时的秦湘已经虚弱至极,如果真的放任她离开,恐怕过不了多久世间再无旱魃。
裴念抽出一道醒神符,低吟咒语符纸自然,她看向苏正荣,“老人家,但如果没有你的执念,秦湘就算以血为引也是唤不醒你的。
至于献魂一事,百年已过,你需再次焚香。”
“焚香灼身之苦,堪比烈火炙烤每一寸肌肤,将毛孔全部烧死,全身换皮,你当时受了这份苦,权当还了这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