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出闲适的博弈。 “那翡翠是你买的?”钟炳文意味深长地问。 为他过度的观测而略感不适,钟逾白从棋盘上抬起视线:“买喜欢的东西给心爱的人,有什么不好?” 钟炳文一笑,赔罪面色:“我只是问一问,你不要这样多疑。” “我也只是答一答,你哪一句听出多疑?” 钟炳文无奈地摇头,最后说:“不论如何,你有你的判断力,挑选的人一定世无其二,既然你不再打理钟家的事,我们之间还是做回纯粹的父子,爸爸祝福你们。” 世无其二这个形容莫名就让钟逾白心里柔和了几l分,感受到他的祝福说来也足够真诚,他的说话声音便也柔下来一些:“今天回来,是为婚书还要你来写。” 钟炳文:“已经打算结婚了?” “日子还没定。”钟逾白说,“只差临门一脚,等她点个头。” 钟炳文提笔,蘸金墨,在一张浮细粉的泥金笺上落笔。 他的笔端走远,而钟逾白只望着“良缘永结”这四个字,感慨又动容地失了神。 纪珍棠毕业那天,秦美兰真从星洲赶来了,她拉着妈妈在操场上到处拍照,很开心。 钟逾白全程是坐在车里等的。 他也不是摆架子,实在无奈之举。恰逢毕业礼领导多,他们的校领导又太热情,他要是出现得太抢眼,恐怕就难以脱身了。 为了避开一些寒暄和八卦的声音,他就没下车,但从高处望着操场的人群,明明都是一样的学士服,他偏偏耳聪目明,真的能从人潮里捕捉到她的身影,然后视线跟着她四处流动。 又过完一个春夏秋冬,行政楼前的爬山虎绿意充沛,长满了整个衰老的建筑,添了一点盎然的生机。 纪珍棠一个电话过来,俨然有了吩咐的语气:“你把妈妈送回酒店吧,我下午还有大会要参加,晚上去落棠阁吃饭,姑姑请我们。” 钟逾白:“好。” 把秦美兰送回住处,又等她参加完毕业典礼,钟逾白仍然在学校陪着,只不过到后来还是没藏得紧,被一个院长瞧见了他的车,过来打声招呼,“钟先生,好久不见,您今天是来开会的吗?” 对方试探地一问。 钟逾白有礼地下车,回答他的话:“在等未婚妻。” 这三个字让这位院长和院长身后的女孩都怔了一怔。 “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是我!”纪珍棠嘹亮地应了一声,一举手,学士服宽大的袖口划到她臂弯,她跑过来,勾住钟逾白的胳膊,笑眯眯说,“我就是他未婚妻。” 在对方略感诧异又慢慢消化,最后诧异转身离开之后,纪珍棠挑眼看他,“谁是你未婚妻?” 钟逾白笑得略显狡猾:“谁应的,自然谁就是了。” 纪珍棠嘴巴一噘,佯装赌气。 他说:“很快见分晓。” 说着,将快要大步流星迈远的人,拦腰一抱,纪珍棠被他塞进车里。 回落棠阁吃饭是她的主意,陷阱是他布置的。 钟逾白就是今晚在这儿求的婚。 纪珍重回上这条不能更熟络的路,开门的姿势都已成了习惯,正要喊一句姑姑,没想到眨眼就看见铺陈好的灯光和繁花。 她诧异一抬眸,看到早就配合好的纪心荷在冲着她笑。 纪珍棠说:“钟先生前几l天就来布置了,知道你会回这儿。” 纪珍棠又骤然回眸看他,钟逾白预判了她的预判。 她的学士帽还没有来得及摘掉,上面的穗随她转头而轻飘飘摇曳着。 “等这一天很久了,”钟逾白温和地一笑,有几l分自嘲的意思,“早就想说,其实我比你更着急。” “……” 戒指被呈现在她眼前,一分仪式感也不能少,钟逾白单膝跪地,说:“嫁给我。” 落棠阁不算亮眼的灯让他此刻的面目看起来太过柔和诚恳,从而产生一种迷惑性,让人不加思索就轻易答应的迷惑性。 “好不好?” 纪珍棠哽了一下喉咙,连一个“好”字的音节都没有完整地发出,只吞吞地“嗯”了一声。 戒指就已经将她套牢。 钟逾白低眸,吻了吻戴在她的手上十分熨帖的戒指。 他起身抱住她,低头吻她嘴角,纪珍棠把他往推了推,说姑姑在呢。纪心荷忙转过头,笑说:“我没看见,我做事去了。” 两人都笑了,随后轻拥在这一刻。 钟逾白摘了她的帽子,方便他靠近,在月色里吻得交缠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