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红木玉如意,再旁边,是个看起来就贵得上天的水缸,古法养鱼,又和风水有关。走进有钱人的屋子,处处细节都指着财。 纪珍棠一步一跟地在钟逾白旁边坐下之后,才意识到人家好像没请她坐下。 趁着沈束还没到场,她问:“你们谈生意我是不是不能听?” 钟逾白已经松弛地在红木沙发坐下,闻言,轻淡地勾了下唇角,他浅声说:“既来之,则安之。” 她胆大包天地笑:“听说你做事情非常谨慎,戒备武装,不怕我夺权啊?” 钟逾白往唇缝里塞了一根烟,从口袋里摸火,没找到,又将烟取下,短暂地夹在指间,说道:“最坏的可能,江山毁在你手中。” 纪珍棠觉得神奇:“你好像真的一点也不怕。” 他却不露声色地说:“这样听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她笑深了一点,这话危险,但悦耳。 钟逾白说:“不是什么大事,想坐着就坐着吧,今天迦陵不在,我正好缺个参谋。” 纪珍棠根本没有夺权的野心:“可是讲生意好枯燥啊,我都懒得参与。” 他便又改口:“外面有人唱曲,听一听也不错。在这里待久些,难免会拘束。” 她怎么说,他总能顺她的话讲。 沈束是在这时进来的,一个戴眼 镜的儒雅男士,钟逾白起身打招呼,被慈眉善目地问:“这位是?” 钟逾白答:“家里的小朋友。” 一句简单的介绍,让她的多余存在登时变得天真无害。 纪珍棠也说了两句寒暄话,接着便识趣地去外面听曲。 隔一扇门,底下大堂一男一女在表演评弹。 屋里的谈话声隐隐传来——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想开间分店吗?但是这茶座模式太简单了,这回打算壮大一些,想搞个茶庄。”这是沈束的声音。 “在哪里?”是她熟悉的,钟逾白的声音。 “还在物色地皮呢,我想搞在那种旅游度假村附近,买地贵,不过钱倒不是什么问题。” 钟逾白说:“景区的地普遍比较荒。” 沈束说:“我想着也是,我这小店的客户基本都挺固定了,到偏僻处,基本相当于放弃本地客户了。游客呢也拿不准,我就怕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钟逾白说:“可以往苏市那头挑一挑,茶商多些,人气也旺。” 沈束嗯了声:“这点没问题,我打算到时候江浙一带的茶商都能联系联系,平时给我们供供茶,我一个誉云楼就养活了不少厂子呢,总不至于断了货源。” 纪珍棠托着下巴坐在过道,百无聊赖地看底下女人弹琵琶,心里腹诽,果然是枯燥无聊的生意事。 还是曲子好听。 也是渐渐地,唱曲的女声大了些,盖过耳畔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唱的是《杜十娘》。 窈窕风流杜十娘,自怜身落在平康。她是落花无主随风舞,飞絮飘零泪数行。 表演艺术家的背后挂了两行应景的书法字:倘见玉皇先跪奏,他生永不落红尘。 纪珍棠一身阔太打扮,坐在高阁,孤单地陷入曲中,好像真的在流落,迎了一场深冬的凄风苦雨。 直到许久后身后的门敞开,男人的声音将她徐徐拉回了地上。 到钟逾白的车上,天黑得很早。 纪珍棠没看时间,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也没说去哪,陪同他坐在车里副驾,等着钟逾白将车暖一暖。 他没急着开,毛衣上落了些烟气,不拘地将黑色大衣一折,丢在后座。 纪珍棠的外套没脱,因为她里头的旗袍是短袖。 钟逾白望着她平静无澜的侧面,问道:“今天来,除了粘我,真没别的事?” 声音很低沉,但又很温柔。 “……”她脸色一羞,侧眸瞧他,“你说好不问的呀。” 他安抚说:“可以不说,我只不过担心你哪里不舒服。” 纪珍棠说:“没有不舒服,我就是觉得,我跟你待在一起还挺放松的,酒逢知己千杯少,听过吧?” 她来时,的确是有种不管不顾的心态,不想他问为什么,也不想问自己为什么,不是为名为利,也谈不上清心寡欲,总而言之就是想见他,想要和他说话,听他说话。 他们不是寄生虫和宿主, 又胜似这样的一种关系。 “放松就好。” 钟逾白没有继续追问, 接着,又回到他关怀备至的问题,“最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