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噩梦,魇着了。 她醒来满头是汗,虚实难分。 只依稀记得梦中她竟经历了两次婚礼。 一次是台下客人,一次是台上新人。 一次是贺砚庭的婚礼,一次是她和蒋柏亨的。 贺砚庭的新娘子戴着精致的头纱,婚纱下摆坠满钻石。 虽看不清脸,但施婳知道一定是张清绝美貌的面孔。 而她和蒋柏亨的婚礼在教堂举行,交换婚戒前一刹那,她惊醒了。 冷汗涔涔,这噩梦堪称她今年之最。 施婳没了睡意,起来洗脸精神,缓缓喝下一大杯温水才把那股子后怕压下去。 当天晌午,她就找爷爷亲口拒绝了这门婚事。 接到蒋柏亨电话时,也再度严词婉拒。 结果安生了没两天,某天深夜,她刚下班回来,只见沙发上坐着一衣衫华贵的妇人。 是白思娴。 她一改往日的伪善,张口便是讥讽:“施婳,贺家养了你这么些年,就养出个白眼狼?” 施婳脸色一白,掐紧了手,抿唇不言。 对方厉声教训:“你十一年前就该住进福利院,没有贺家,你能有京传的学历?如今还做上了京台主持人这样体面的工作?” 施婳低垂眉眼,嗓子有些涩:“您说的是,我有今天,全仰仗贺家。贺爷爷于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报不完。但是我不会嫁给蒋柏亨,您拿话逼我也不管用。” 更阑人静,女孩的嗓音温糯却坚定,颇有一股倔劲。 白思娴气得站了起身,一脸气急败坏:“行,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是么?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是个善茬,成天一副软柿子的模样,不知道心里憋什么坏水儿呢。还好阿珩跟你没成,要是成了,你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 她一阵尖酸后,又转言道:“你不嫁也罢了,好歹该有点良心,好好应酬着人家,你伯父现在同英皇娱乐还有几个亿的合作,别把人得罪狠了,让贺家替你担着。” 施婳冷着脸,半晌才不情不愿应了一声。 白思娴终于甩脸走人。 施婳孤零零站在原地,良久纹丝未动。 她不想被人拿捏。 不想沦为联姻的工具。 更不想被白思娴他们当成物件卖出去。 可是她能怎么办。 这次蒋柏亨可以耗着、拖着。 等这位骄纵大少爷厌了、腻了。 可今后呢,还会有无数的对象等着她。 或许还会有比蒋柏亨更不如的,甚至离异带子的中年富豪,嫁过去就要给人当后妈的。 她好想逃离这里。 可是十一年的恩情,岂是说割就割断的。 漫无目的走到庭院里,今天有雾,月光甚是熹微。 她不知怎么想起了那日贺砚庭在槐树下吸着雪茄吞云吐雾的画面。 还有前几日那场相亲宴上,他言笑晏晏,斯文矜贵的模样。 那么多优秀的女性都倾慕他。 他也在车上说了那句“若有合适对象,未尝不可。” 施婳固然情感经历单调。 但也明白婚恋一事,最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 现在还没有九婶。 可明日、下月、明年,就未可知了。 全京圈的名媛千金,没有不仰慕他的。 现在的都市女性都果敢主动,就连那天相亲宴上,丝毫不羞涩大胆对他示好表白的都不在少数。 她们都很优秀,自己没有旁的优势。 唯独宋时惜提及那点……近水楼台。 施婳心里毫无征兆地浮现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她二十一年来乖巧温顺,循规蹈矩,从未这样大胆过。 可是人性卑劣,某种心思一旦动了,就再也不得消停。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几乎没有片刻迟疑,直接拨通了杜森的电话。 她不敢打给他本人。 只怕听到他的声音,她会怯懦退缩。 杜森听说她有急事,稍加犹豫,终究还是告知了地址。 竟然是一处半山别墅,听说是周燕临周三公子的私宅。 施婳觉得自己是着了魔,竟然一刻不停驱车去了。 开上了山,进了别墅大院。 摁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