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爷这场寿宴,在陆清璇的眼里,尽管陆家人都将真实情绪引而不发,但每个人都用最妥当的方式交代了自己。她都看得真切。
她唯独看不懂的一个人就是陈涯。她看不懂他的根本原因在于,自从那天在京郊试着点了烟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她并不想表现得自己很想见到那个人,但实际上她每日都在坐等陈涯联系自己,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陆老太爷的寿宴迫在眉睫,陈涯依然不见踪影。她只好妥协了,给陆瑞香打了电话,问陈涯是否还在人世。
“我们也不知道陈涯到哪儿去了,”陆瑞香说,“他走得匆忙,连是不是还在京城都……不太清楚。”
“也就是说,他逃跑了是吧?”陆清璇无感情地说,“那明天陆老太爷的寿宴,他也不打算参加了?”
“那倒肯定不至于,他说过了,寿宴他会参加。”
“他确实应该参加,”陆清璇声音依旧冷淡,“他的座位在最靠前的地方,是离老太爷最近的一桌,那个位置空着,总是不太好看。”
陆瑞香还不知道陈涯的位置被安排在最前面,陡然得知有些吃惊,问道:
“他怎么会坐在那里啊?他不是和我们一家一起坐在偏厅吗?”
“太奶奶对他,比较看重。”
陆清璇只是这样简单的说。但不能说她话里一点威胁的意味都没有。
她并没有告诉陆瑞香,陈涯的座位实际上是源于自己的安排以及各种机缘巧合,这导致陆瑞香听完后浮想联翩,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我们一家的座位……”
“你们一家还是坐在偏厅。”陆清璇一句话打消了陆瑞香所有的幻想。
陆瑞香捏着手机,由于太用力指关节都发白,手心里也出了一层浮汗,她声音干巴巴地说:
“我们一定会找到陈涯,让他到时候准时参加的,不过,我们最近真的联系不到他,如果到了明天,他还不能去参加寿宴的话,能不能把他的作为调整一下?”
“调整?怎么调整,你知道那一桌上坐着谁吗?秦云初,顾雨晴……如果调整的话,会变成多么复杂的事,你有没有想过?甚至很可能会闹到太奶奶那里去。我可不想让太奶奶知道这件事。”
陆瑞香紧张得气息都不均匀了,连忙说道:“好的好的,我们一定会找到他。”
挂断电话,陆清璇嘴角牵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她知道,因为这个电话,陆瑞香肯定会想尽办法对陈涯施压。但这不能怨陆清璇,全怪他自己——谁让他玩失踪?
而和她通话完毕的陆瑞香,关注点却完全在别的地方。
她是陆家旁支,消息没有其他陆氏子弟那么灵通,她还是头一次知道,顾雨晴也会来参加陆老太爷的寿宴。
而陆家居然将陈涯安排到了顾雨晴那一桌,足以可见得,陈涯在京城这短短的一个月,在太奶奶他们心中的地位,蹿升到了一个何等的高度。
陆瑞香很快召集了全家——除了陈涯之外的全家——并且告诉了陆清璇和自己通话的内容,并且要他们全力联系上陈涯。
除了陈海嫉妒得咬牙切齿之外,她这场家庭小会议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陈涯还是联系不上人。
所有人打陈涯的电话都打不通,给他发消息也不回复,就好像失踪了一样。
除了陆茜子。
陆茜子背着所有人,悄悄给陈涯发去了一条消息:
“你明天真的不打算来了吗?”
过了一会儿,一条消息很快回复过来:
“我正在处理一件严重的事情。但是明天应该就能处理完了。”
看到这行字,陆茜子不动声色地关上了手机屏幕。
陈涯还从来没有用“严重”来形容过任何一件事,这让陆茜子稍微有点担心。
而且,就算他处理完了这件事,他就会在寿宴上出现吗?
他并没有说。
……
陈涯会不会出现的悬念,一直保留到了寿宴当天。
晚六点,明月楼。
红毯铺路,锦缎上桌,张灯结彩。
三三两两的人群盛装而来,劳斯莱斯、保时捷,各路豪车鱼贯驶入停车场。
过往行人看到这阵仗,都惊疑不定——这又是哪家京城名流搞聚会?看这些车的数量,起码小半个圈子的豪门都到这里来了。
他们的预判是错误的。因为不止小半个圈子的豪门来了。
所有京城圈子里的豪门,都到这里来了。
明月楼是10年前后落成的,距今已经过去了10年,85层酒楼的老板资产钜亿,此时也搓着双手低头弓腰站在大厅门口,向每一个到这里来的客人打招呼。
即使在明月楼建成后的全部历史上,今日也算得上规模最隆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