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何翠枝就爬了起来。 没想到家里人除了三个小娃娃,全都已经起了。 甚至架起了锅,开始煮饭磨豆。 “翠枝儿起了?快,洗把脸,马上就能吃饭了。” 方老太太率先发现何翠枝,忙端着碗过来。 何翠枝一看,豆浆? 她随便抹了两把脸,接过碗,一边喝着,一边打量老两口的茅草房。 还是那么破破烂烂。 可院子里的东西却焕然一新了。 有些焦黑的石磨, 还有崭新的木箱,和一些细纱布。 木箱上面压着大石头。 显然,是正在压制的豆腐。 就在她打量间,方老太太几人又把豆腐脑做好了。 剩下的豆渣也都炕成饼子了。 欣欣向荣。 方陶氏过来:“娘,这些纱布、木箱还有木墩子、黄豆,是年婶儿他们借的。” 何翠枝:“回头豆腐做好了,给他们几家各送一块。” 方陶氏说好。 一家子人吃完饭,留下方二奔和几个娃娃看家,就气势汹汹地往大树走去。 方里正正在套牛车,看他们过来,招呼了一声:“翠枝婶儿。” 何翠枝看向方胡氏牵着的马车,让帮忙的汉子把李狗蛋儿还有张媒婆和她姨、姨夫都抬上来。 这几个人,她亲自招呼。 方里正那边也好了,坐在牛车上,招呼牛儿动起来。 然后看向旁侧的马车:“翠枝婶儿,这一出村,以后你可就和葫芦村结大仇了。” 何翠枝:“牛蛋儿你是不是闲着只会放屁?” “结大仇?昨天晚上这狗婆娘挖我家地里的苗子时,就已经不死不休了。” 方里正噎了一下:“我这不是担忧你吗?” 和一个村子结仇,可不是闹着玩的。 何翠枝才不理他。 她这次出去只带了方陶氏。 朝着还没有回家的方老爷子几人喊道:“我不在家,别出村。” 牛蛋儿这人虽然瞻前顾后,但他顾虑也不是无的放矢。 葫芦村有些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她和家人交代好了。 结果一出村,就被人堵住了。 “你们这是啥意思?” 方里正虽然总想着和气生财。 可是对上外村,还是有一村里正的风范。 看着把路堵得严严实实的葫芦村众人,他眉毛竖起。 葫芦村的张里正面色尴尬:“那个……他方叔,咱俩村子挨着,就别把事闹到县衙了吧。” 方里正:“滚你娘的,你们村的人都在我们村人头上拉屎了,那可是地里的庄稼啊,她们都敢下狠手。” “要是不想让俩村子见血,别跟我逼逼叨叨,赶紧闪开。” 张里正呐呐:“我们村赔,赔!” 方里正下意识看向何翠枝。 何翠枝:“赔个屁赔!当初张媒婆拐娃子,我不说多大功劳,好歹对你们葫芦村也有恩,你们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你赔?我怕到时候不是地里庄稼被拔了,家被烧了;是全家都没命了。” “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撞过去!” 她执起马鞭,面容狰狞。 张里正老脸通红。 “这这、二蛋娘他们偷偷摸摸的,村里人都不知道,要不然肯定会拦着的。” 何翠枝翻了个白眼,手上一挥,就要赶马。 斜刺里突然出现一只大手,握住了马鞭。 何翠枝心里一惊。 转头看去。 是个个子不高的汉子。 “婶儿,只要不见官,您说要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把马鞭折好,恭恭敬敬地递还给何翠枝。 “就算要了他们的命都行。” 张里正看到他,长吁了一口气,抹去额头的汗,往旁边走。 “娘,这是春牛爹,那个赌子窝窝的头。” 方陶氏小小声。 何翠枝接过马鞭的动作顿了一下。 “要他们命都行?” 她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