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坏也就是掏空我老婆子的棺材本赔了你妹妹的嫁妆,送她大归罢了”。
王太太急了,忙追上两步道,“老太太,您可不能走啊!就算您不顾念儿子、媳妇,难道连孙子、孙女也不管了?”
却是用贾元春和贾宝玉拿捏她了。
贾母冷笑,“我老太婆富贵一生,到老了,连棺材本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还有能耐顾念谁去?
当初,我根本不同意元春进宫,是你们夫妻用荣华富贵蛊惑得老二夫妻动了心,如今却又叫我管了?
王大人、王太太,你们算盘打得精,我老婆子算不过你们,不奉陪了!”
贾母一走,贾赦就来了劲儿了,伸手去搭王子腾肩膀,皮笑肉不笑道,“王大人,都说你是我四大家族这一代中最有出息的,这一点我是信的。
你看看你,简简单单嫁个妹妹到我们家,就搅得我们家家底掏空、鸡犬不宁。
再嫁个妹妹到薛家,就轻轻松松坐在家里等着薛家每年给你送钱。
人家送的,你觉得不够,就遣奴才去要,人家跟你要个印信做凭证,你都不肯给!
幸亏你只有两个妹妹,要是有三个,岂不是四大家族全被你祸害完了?”
王子腾皱眉拂开他的手,“赦兄如今也是一等将军,岂可如此言语轻浮?”
贾赦嗤笑,“怎么?说两句实话就是轻浮了?那你做出这样的事来算什么?
算不要脸,还是算丧尽天良?
得,老子也懒得同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话,还不如回去喝酒抱小老婆!”
贾赦说完也一晃一晃地走了,刑夫人忙小步跟上。
贾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唉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于是,贾母偌大的屋子里竟只剩下了一屋子姓王的。
薛太太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惊惶问道,“兄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向来心软,虽然恨王夫人轻慢自家、算计自己的女儿,刚刚见王夫人虚弱地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又心疼了,很是掉了番眼泪。
王熙凤叹了口气,“叔叔,我说句公道话,姑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真怨不了老太太,包括这次生病也不是老太太苛待的缘故”。
王熙凤说着就吧啦吧啦将贾宝玉的一系列骚操作说了一遍,当然,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会说自己在里面的“功劳”的。
薛太太听得目瞪口呆,“姐姐都吐血了,宝玉都不去看,连遣个人去看都不曾,只顾着和丫鬟们喝酒赌钱?”
要说贾宝玉是心狠,那也是没有的,他肯定就是单纯忘了!
只王熙凤自然不会为贾宝玉说好话,只不做声。
薛太太连连念起佛,还好还好,幸亏当初她听了女儿的话,没折腾什么金玉良缘。
否则她的乖儿嫁给这样一个冷心冷肺、又没有责任担当的,能得什么好儿?
王子腾亦是哑然,半晌方道,“那也不能任由你姑妈如此,叫人欺辱!”
王熙凤立即道,“那叔叔便将姑妈接回王家养一段日子,等养好了再送回来。
老太太就算没有银钱补贴姑妈,也不会真的叫姑妈缺衣少食地住着那个空荡荡的屋子!”
王子腾的目光立即锥子般落到了王熙凤脸上,探究而怀疑。
王熙凤这才发觉自己一时太过高兴,忘了装了,忙补救道,“我现在怀着孕,也不能事事顾及到,宝玉更是指望不上。
这生病的事,可大可小的,还是回家将养放心些”。
王子腾叹了口气,心知自己这个侄女已经是和妹妹彻底离心,只他这时候却也不方便说什么,只能日后慢慢劝了。
王太太生怕王子腾将王夫人接回家,接了大佛让她伺候,忙道,“大妹妹可是有媳妇和庶女的”。
怎么就要回娘家将养了?
王熙凤道,“我有身孕不方便,现在就是珠大嫂子和探春管着家,怕也是不得空的”。
王太太冷笑,“不得空?母亲病了,再不得空也要侍疾。
探春丫头小了点,未必能照顾好病人,叫珠儿媳妇去伺候”。
王熙凤作难,“婶婶你不知道,珠大哥没了,这些年,二太太一直怪是珠大嫂子命硬,又不知道好生照顾夫君,才叫珠大哥早早去了,平日最是不耐烦见珠大嫂子,连兰儿都不待见。
若是叫珠大嫂子去侍疾,只怕会叫二太太病上加病啊!”
反正她现在坏了孕,再怎么也轮不到她侍疾,这个顺手的人情,做了也就做了。
王熙凤想到这,不由伸手摸了摸还兀自扁平的肚子,儿子,好样的,给你娘省了多少事!
王太太也是无语了,只好道,“那就叫探春去侍疾,咱们这样的人家,说是侍疾,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粗重活都有下人去做”。
王子腾开口,“不妥,若是贾府态度不这么强硬,在哪养病都无妨。
但现在,若是咱们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叫贾府越发地轻慢妹妹?”
王太太不敢和他呛声,忙道,“那便接去薛府去,听说宝丫头最会调理膳食,正好帮她姨妈调理调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