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睡上几天,睡足了就好了,来,给老太太和两位夫人磕个头”。
王熙凤依言磕了头,歪在薛太太身边,一边哭一边往外走。
贾琏跨出一步伸手要拦,虞信伸手握住他手腕,森然开口,“琏二爷想说什么?”
贾琏只觉得他那的手宛如铁钳子狠狠夹住了自己的手腕,勉强控制着自己不喊出声来已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虞信哼了一声,甩开他,贾琏虽不甘,却根本不敢再上前,反倒又往后退了几步。
虞信几人走得并不快,花厅中那么多主子奴才竟是没一个人敢出声,更没人敢拦。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花厅外,一声哽咽突兀响起,却是尤氏。
眼见着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尤氏忙遮住脸,死死压抑,眼泪却根本控制不住。
贾琏虽则风流胡闹,比起贾珍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她见王熙凤尚且落得如此,又如何不能起物伤其类之感?
更何况,王熙凤再如何,娘家尚且显赫,如今更有虞信强为她出头,她又有什么?
尤氏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索性起身行礼道,“老太太,我刚刚多吃了几杯酒,突然有些不舒服,便先告退了,还请老太太恕罪”。
贾母实在糟心,摆手让她走了,长长叹了一声。
贾宝玉忍不住开口道,“老祖宗,虞哥哥想为凤姐姐要荣禧堂,给她就是!
虞哥哥说得对,琏二哥和凤姐姐乃是长房嫡长,住荣禧堂本就是天经地义,我们老爷和太太随意住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王夫人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厉声喝道,“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还不快给我闭嘴!”
贾母这才发现刚才清走姑娘们的时候,忘了叫贾宝玉也出去了。
唔,实在是贾宝玉总是混在姑娘堆里,一般叫姑娘们做什么,他不要说就跟着一起去了,只不知道今天他怎么留下来了。
她不知道,贾宝玉留下来是因为虞信没走。
薛宝宝等姐妹他容易见,要想见虞信一面却十分不易,因此一时没舍得走,倒是听全了这一场大戏。
眼看刑夫人还眼巴巴看着,贾母也不好多说,只说自己乏了,让众人都散了。
……
……
这头王熙凤被薛太太、薛宝宝等簇拥着进了薛府,甄英莲带着她去自己的院子洗漱换衣裳,薛宝宝则进了厨房,亲手为她做了碗长寿面。
待王熙凤梳洗妥当到了薛太太的院子,那碗长寿面正好凉得差不多了。
薛太太亲自送上筷子,笑道,“宝丫头亲手给你拉得长寿面,快来吃,记着可不能咬断了啊”。
面条拉得很劲道,被高汤浸得又鲜又香,王熙凤吃着吃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滚。
薛太太慈爱开口,“快别哭了,别一个不留神咬断了面,伤了寿元”。
王熙凤重重吸了吸鼻子,勉强忍住泪,低下头专心吃面。
姑妈说得对,她不能伤了自己的寿元。
他们越对她不好,她就越要活得长久,比他们所有人都活得长久!
一根长寿面被薛宝宝拉得极长,堆了满满一大碗。
刚刚的酒席虽说是专门为王熙凤而备,她却没吃上东西,只喝了几杯祝寿的酒。
这时候着实饿了,竟是全部吃了下去,连碗里的汤也喝了个干净。
薛太太喜得连连念佛,“好好好,佛祖保佑我凤哥儿健壮长寿,平平安安”。
王熙凤不知怎的,又想哭了,仰了仰头方止住了泪意。
她向来是个争强好胜、喜好奢华的性子,这时候却奇异地觉得薛宝宝简简单单一碗长寿面、薛太太简简单单一句祝祷竟是比那花团锦簇、花费奢靡的酒席戏台还叫她喜悦、感恩。
“刚刚信哥儿送信来说,琏二爷将妞妞也送来了,信哥儿恐妞妞受了惊吓,亲自领着去寻宝姐儿了,宝姐儿正带着妞妞一起做糖吃呢”。
薛太太说着伸手拍了拍王熙凤的手背,慈爱开口,“凤哥儿,咱们王家的姑娘不管嫁到了哪,都有娘家依靠。
你叔叔自是不必说,便是我无用了些,你总还有你信哥哥和蟠儿可以依靠。
如今你既到了这,便安心住下,我们家虽不比荣国府家大业大,住的地方总还是有的。
我已经吩咐将我隔壁的院子收拾了出来,你缺什么、要什么,单管说。
不要和我客气,更不能外道,否则便伤了你表哥和我护你的一番心了”。
王熙凤本已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控制不住地簌簌落了下来,扑进薛太太怀中放声大哭。
她自幼父母双亡,唯一一个亲哥哥还是个混不吝的,王子腾虽看重她,王太太对她却只是面子情。
也不能说王太太对她不好,只是总不如亲娘体贴周全。
且王太太还有嫡亲的女儿要教养,又能分多少心思在她身上?
她长到了如今二十岁,竟是从未有人如此推心置腹地说要护她周全,更没有人说养她一辈子也无妨……
……
……
当天,王熙凤母女便在薛家安顿下来。
第二天一早,王熙凤便梳洗妥当,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