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柜也是一呆,忙道,“这位爷,我们这家铺子刚开不久,东家花了许多心思,定然不会卖的”。
“无妨,你且请他来便是”。
女掌柜只得叫伙计去请,薛宝宝忙道,“大师,真的不必了,我也就是一时新鲜来买点吃,哪里就要把铺子买下来了?”
宝幢低头合十,“施主于贫僧有救命大恩,往日也不曾见施主喜欢什么,不知该送什么礼以谢施主大恩,现在倒是正好”。
“啊,真的不用,我给你治病也就是银货两讫的事,不必说什么感谢的”。
薛宝宝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没觉得有什么。
她虽然学的制药学,但实习的时候也曾跟着导师出诊过。
见过的病人千千万,都是看病的时候说着感谢,过后迎头碰见也不会打招呼,更别说买个商铺来感谢他们了。
银货两讫,你付钱看病,我看病挣钱养家,本就是最简单的事。
宝幢听了却似是极震惊又无措的模样,半晌慢慢垂下眼,合十行礼,低声道,“于施主不过是银货两讫,于贫僧却是活命之恩,且贫僧——”
他说到这微微一顿,却是不肯就着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了,又行了一礼,坚决道,“还望薛施主万勿推辞”。
薛宝宝,“……”
突然就觉得自己罪不可赦!
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她之前的病人可没有跟她朝夕相处一年多过,更别提他们相携研究药理、探索神农山的日子了!
只是——
薛宝宝硬着心肠道,“大师的心意,我领了,只大师也知道的,我身份不便。
如果真的收了这个铺子,怕是回家就要受母亲、兄长的盘问,根本无法交代。
如果大师非得要表示心意,每日帮我兄长念几段平安经,佑护我兄长平安健康,便是最重的礼了”。
宝幢默了默,再次合十行礼,“薛施主所言极是,原是贫僧莽撞了,如此,贫僧就不打扰施主雅兴了”。
薛宝宝,“……”
倒也没有什么雅兴可打扰的。
宝幢告辞离去,阿魏小声抱怨,“姑娘,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大师肯定伤心了,好不容易碰见了的!”
薛宝宝心里也不太好受,勉强冷静道,“他和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也没什么好伤心的,去叫太太她们下来吧”。
薛太太没有她这么好的体力和胃口,早就由甄英莲陪着去楼上雅间歇着了。
薛宝宝嘴上虽说着什么宝幢和她不是一路人,心里到底还是有点难受。
她一难受,别人也许看不出来,虞信却是一见就发觉了。
待晚上吃过后,就寻了个借口陪她一起散步消食,问了起来。
薛宝宝自然不会瞒他,将今天偶遇宝幢的事说了。
虞信见她长吁短叹的,使劲瞪她,“那个宝幢表面上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私底下却阴险又狡诈,还会下毒!
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叹气的!
他一个皇子,八百年出一次宫,就那么巧地碰到了八百年出一次门的你们,还那么巧地走进了同一家铺子!
我就不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肯定是他安排的,还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薛宝宝叹气,“他的病已经治好了,我却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算计”。
虞信再瞪,“反正你给我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被他那副臭皮囊骗了!”
薛宝宝见他生气了,忙忙点头,“我这不是离他远点了么,我连银货两讫都说了,还要怎样?”
虞信这次勉强满意,将今天薛太太和他提起甄英莲亲事的事说了。
薛宝宝果然极感兴趣,连连追问细节,又叮嘱他务必打听清楚那位公子的品行。
虞信斜睨,“甄英莲的亲事定下来后就轮到你了,最多明年春天,太太就该要为你寻摸亲事了,你养在金陵的人,要不要送过来?”
薛宝宝恍然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快忘记有这回事了!那赶紧的呀,先在太太面前刷刷好感度啊!”
虞信,“……”
行吧,也是好事,估计“童养夫”来了后,很快他家没心没肺的妹子再提起宝幢也会说一声,“我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去年年底,我趁去金陵公干的机会去瞧了瞧,最后选定了两个,是再挑一挑,还是索性将两个都弄来京城?”
“那当然是把两个都送过来啊!”
薛宝宝理直气壮,“都二十一世纪了,薛大黑你就算再想包办婚姻,至少也得给一点点的选择权吧?”
虞信,“……”
小丫头又开始皮痒了!
……
……
皇宫中,羊皇后亲提着食盒不紧不慢靠近香雾缭绕的佛堂,安静等着里面的诵经声停下,方敲了敲门,款步而入,笑道,“小七晚上又没用膳?”
宝幢起身行礼,“皇嫂见笑了,着实没什么胃口,禁食一顿也好”。
“你这禁食的可不是一顿两顿啊,自从你回了宫,就没见你好生吃过饭,姑母心疼得不得了”。
“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
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