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
现在倒是得势便猖狂,跟她摆起谱儿来了!
只她再恨,想着虞信的圣宠,想着迟迟无法调回京城的王子腾,到底忍了下来。
只当没听见薛太太的话,僵硬转移话题,吩咐丫鬟去看看王熙鸾。
薛太太不是那等得理不饶人的,便也就扭头吩咐丫鬟去催戏班子早点上台。
很快,大戏就热热闹闹地唱了起来,莺儿也送来了账本。
薛宝宝笑盈盈送到王太太手边,“舅妈看一看有没有错漏的”。
王太太忍气收入袖中,含糊应了一声。
薛宝宝继续笑,“这个只是誊抄本,舅妈先对清楚了,再来寻我对账。
这账啊,最紧要的就是清楚明白,不要为了一点小钱伤了亲戚间的和气”。
王太太只当没听见,努力装作认真地看戏。
贾宝玉就坐在贾母右手边,王太太左手边,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实在忍不住插嘴道,“宝姐姐,不过就是点银钱,你总是放在嘴边说,倒是俗气了”。
薛宝宝眨眨眼,“你不俗气,那你代舅妈把那二十万还了啊”。
贾宝玉噎住,他就算再不知世事,也知道二十万银子是个极大的数字,他根本拿不出来。
贾母扭头问道,“宝玉,刚刚那小旦唱什么的,祖母年纪大了,没听清”。
贾宝玉忙扭过头给她解释,薛宝宝无声冷笑,仰头去看戏台。
呵,看来就算是贾宝玉,遇到钱的事也清高不起来啊!
……
……
贾母和王太太留在薛府用了午食才告辞离去,回去后贾母照例小憩了半个时辰,然后吩咐叫李纨过来。
李纨乃是寡居之人,当避喜事,今天并没有跟着一起去薛府。
贾母问了几句贾兰书读得怎么样,便问道,“珠儿媳妇,你瞧着宝丫头怎么样?”
李纨虽然知道贾母叫她来肯定有事,却没想到她竟问起了薛宝宝,愣了愣方答道,“薛姑娘自是极好的,模样儿、性格都极出挑”。
“模样儿确实是一等一的,就是性格——”
贾母说着将今天在薛府的见闻说了一遍,叹道,“性子太强了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和亲舅妈顶嘴,后面更是为了二十万银子穷追不舍”。
二十万银子!
是她,要是敢不还,她能拼命!
李纨默默腹诽,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垂着头不做声。
贾母叹气,“你母亲病了,凤丫头又是宝丫头嫡亲的表姐,我也只有你一个贴心的能问问了。
珠儿媳妇,你老实和我说,我给宝玉聘了宝丫头,你觉得怎么样?”
李纨是真的愣住了,连伪装都忘了,下意识道,“薛家怕是——”
怕是看不上宝玉的!
薛姑娘每次看到宝玉就跟避瘟神似的,您老难道没发现?
李纨忙咬住舌头,要是她真的说出了口,老祖宗会记恨她一辈子,还会迁怒到兰儿身上!
“薛家怕是什么?”
“怕是,怕是门庭不够”。
李纨硬生生地换了话风,“父亲一直想要宝玉读书上进,怕是想为宝玉聘个书香门第的姑娘。
薛家虽有虞指挥使,到底走的武将路子,怕是不能帮衬到宝玉”。
贾母叹气,“我又何尝不知道,你宝兄弟从小就娇弱,日后定是要走文官路子的,能找个在仕途上帮衬他的自然更好。
本来,要是能聘了黛玉自是最好——”
贾母说到这就不再往下说了,李纨默默接道——
可惜林姑丈压根看不上宝玉,更不会允许林黛玉嫁进贾府,在王夫人的手底下讨生活!
“薛家走的虽不是文官路子,但好在信哥儿圣宠优渥。
宝姐儿及笄,他竟然能求得太后娘娘亲自下降做正宾,这份荣耀,古往今来也没几个”。
李纨明白了,这是看上虞信的权势地位了。
贾母还在念叨,“锦衣卫又不同寻常官署,也能帮衬帮衬娘娘,娘娘好了,宝玉自然也会跟着好”。
李纨,“……”
你自然是千好万好,就怕人家虞指挥使不答应啊!
“只宝丫头的性子实在——”
贾母顿了顿,“倒是有点像凤哥儿,只她识文断字的,又不爱多话,不像凤哥儿外显罢了”。
李纨心头一阵悲凉,且不说薛家愿不愿意,如果真的聘进来一位识文断字、城府深沉又性子厉害的宝二奶奶,她和兰儿更是无立足之地了。
“若是真的像凤哥儿的性子,只怕娶进门后,拘束住了宝玉”。
贾母说是征询李纨的意见,更多的却是自言自语。
李纨知道她根本不是要征询自己的意见,不过就是内心摇摆纠结,要寻个人说一说罢了。
也是,宝玉的亲事,她又如何插得进手去?
果然,她只模棱两可地说话,贾母也并不追问,絮叨了半天就让她走了。
李纨出了贾母的院子,却并不急着走,而是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梅树下,假装赏梅。
大约两刻钟后,贾政匆匆而来。
李纨见了,就知道贾母已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