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个魅魔的女儿？”听了萨莉尔的讲述，伽诺恩和萨莉尔确认。
这个说法让萨莉尔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她是这么说的。”
伽诺恩陷入了沉思，天使和恶魔在理论上是不可能产生后代的，说到底，他们彼此的能量属性，就注定二者难以结合，深渊的混沌能量会对天使造成伤害，天使自带的圣光对恶魔来说也是如此。
但如果，有掌控生物“繁衍”之力的母神之泪的话，说不定是可以化这种不可能为可能的。
“看起来你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伽诺恩打量萨莉尔。
他自己是倾向于相信这个说法的，萨莉尔和希尔梅莉亚极其相似的外貌，以及萨莉尔身上发生的意象，都印证着萨莉尔这一奇特的血脉。
但以萨莉尔高傲的性子，伽诺恩本以为她第一反应会想尽办法加以否认，至少，不应该接受得这么快。
然而仅仅和希尔梅莉亚接触了一回，萨莉尔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完全陷入了失意。
“我不接受还能怎么样？我自己都已经变成恶魔了，更何况我现在……”萨莉尔说着瞥了一眼伽诺恩，突然停住了。
“你现在？”伽诺恩问。
“没什么！！”萨莉尔烦躁地转过脸去，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而且，我的记忆里，留存着那样的片段。”
“你的记忆？”伽诺恩问。
“她用梦境唤醒了我以前的记忆……”萨莉尔摸着自己的额头，一脸苦恼地说道，“在那个巨大的卵里孵化的记忆，我曾经见过那个恶魔！”
“你确定那就是你的记忆？”伽诺恩问。
“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魅魔的催眠术又做不到捏造记忆的程度。”萨莉尔沮丧地摇了摇头，“我天生就是个魅魔，只不过伪装成了天使，哈哈，很可笑吧？”
“伪装这个说法应该是不对的，你作为天使时的力量是货真价实的，你也有天使的血统。按逻辑说，你如果承认自己是个魅魔，那你应该还是个天使，要么就两者都不是。”伽诺恩纠正道。
“你这种安慰人的方式真是糟透了。”萨莉尔烦躁地回道。
“我没有在安慰你，只是提醒你。”伽诺恩回答。
“这不是逻辑的问题，你根本没办法理解我现在的感受！打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最高等级的炽天使，结果活到现在，却突然知道自己其实是魅魔！你能想象吗？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其他种族？”萨莉尔拔高了声音。
这我可太他妈了解了！伽诺恩心想。
“你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你也会受不了的。”发泄完情绪，萨莉尔又泄气地嘟囔了一句。
“老实说我觉得这没什么……”伽诺恩耸了耸肩。
萨莉尔皱紧眉头看看伽诺恩，眼里写满了狐疑。
她听说真龙应该都是自视甚高到离谱的生物，变成弱小生物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无比屈辱的。
“你看我整天变成人形在塔里走来走去，你觉得我在乎这个？”伽诺恩摊开双手，“变成其他生物那又怎么了，还不是照样要活？”
萨莉尔仔细观察伽诺恩的眼睛，从对方丝毫没有回避的眼神中，她意识到对方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要是变成蟑螂了呢？”萨莉尔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你就非得抬杠是不是？”伽诺恩一挑眉，“好吧，那确实有点糟糕，但你现在至少没有糟糕到那种状况吧。至少魅魔也是种有智慧的高等恶魔，你可以思考，说话，可以做各种你想做的事情……对了，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弄点东西给你吃？”
伽诺恩还记得萨莉尔很喜欢美食，或许让她吃点东西有助于平复她的心情。
但萨莉尔听到“吃”这个词的时候，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盯起了伽诺恩，还咽了咽喉咙。
从伽诺恩身上散发的，那边属于猎物的甜美气息不断地吸引着她。
片刻她回过神来，马上激动起来：“哪里没有糟糕到那种状况？我现在可是变成了魅魔，靠献媚维生的最最下作的恶魔种类，我现在光看着你我就——”
她说到一半又卡壳了。
“你就？”伽诺恩等着她说完。
“没有！什么都没有！！”萨莉尔捂住自己的脸，长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要不还是……”
出去吧——萨莉尔刚想这么说，心里又一道声音响起来了：“别让他走，你明明希望他留下来的。”
“快让他走，会出问题的！”另一道声音响起。
事实上，从见到伽诺恩开始，她体内属于魅魔的本能就已经开始不断躁动起来了。
“萨莉尔？”见萨莉尔一脸迟疑不说话，伽诺恩开口唤了一声。
萨莉尔看看他，平了平心绪，又垂下眼睛：“我以后，到底该怎么办？我已经回不了天堂山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总算是明白了炽天议会为什么会对她是那种态度，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其他天使不一样。平日盘踞在她心里的两道心声，恐怕就是分别源于自己两道矛盾的血脉所带来的不同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