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右边一拐,便来到了护城河边,这里几乎都快到郊外了,一个人影都没有,连街市上的喧哗声都只能在耳边听个隐约。
窦涟漪走到河边蹲下身来,捧着手中的荷花灯闭眼许了个愿。
而后她睁开眼,毫无防备地向前微微倾身,想将荷花灯放到水中。
然而就在这瞬间,她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随后便是一阵掌风袭来!
窦涟漪想要往旁边避开,腿脚却是一阵发麻,只能无力地顺着那阵掌风径直地向护城河里跌去!
糟了,她完全不识水性!
窦涟漪心中暗自叫苦,下一秒“噗通”一声,整个人已经落入了水中。
“救,救命!”
护城河的水面看似平静,实际上水里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漩涡,窦涟漪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到底是谁推自己下水,就被水流裹着沉了下去。
正当她绝望地闭上眼想要放弃的时候,从远处的水里却灵活而悄无声息地游过来一个人影。
那人将窦涟漪一把揽在了怀里,双腿一蹬水,便往前游去,直到来到石桥下的洞旁才停了下来。
借着石桥下阴影的掩饰,那人抱着窦涟漪探出水面,迅速上了岸。
等到面前的水面一丝痕迹都没有后,陆尚轩才面无表情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盯着护城河上飘过去的那一盏荷花灯,淡淡地说道:“涟娘,做鬼了也别恨我,谁让你不识趣地挡了我和芝儿的路。”
说罢,陆尚轩便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此时的桥洞里,窦涟漪因为一时之间灌进去太多的河水,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救她的人倒也不急着唤醒她,而是起身燃了一堆柴火,借着火堆的光眼神复杂地细细打量起窦涟漪。
过了好半晌,窦涟漪猛地一下被呛醒了过来,她捶着胸口,拼命咳出了肺里的水,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等到好不容易缓过来后,窦涟漪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才活了过来。
“还好吗?”
然而下一秒,一个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差点没把她半条命给吓走。
“是谁!”
窦涟漪这才惊觉自己面前燃着一堆篝火,火光的阴影处还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也不知是敌是友,她登时就往后挪动身子,想要拉开跟对方的距离。
那人探出身子,让窦涟漪可以看清自己,而后才温和地说道:“姑娘可还记得我?”
窦涟漪先是看到了对方脸上戴着的面具,视线又落在了他身上还在滴水的月白色长裳上。
这不是在花灯节上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吗?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认出来对方,但是窦涟漪还是心存警惕。
毕竟她也没有看清是谁把自己推下河的。
面对窦涟漪的怀疑,面具公子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平静地解释道:“我原先只是想来河边放盏荷花灯,却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躲在树后,趁姑娘你不注意时把你推下了水。”
“可是这里几乎没有人烟,公子你又为何会独自前往此处?”
窦涟漪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几分,却没有表现出来。
“平日里接触的人太多了,有时候只想让自己清净清净。”
他轻描淡写一句,看向窦涟漪的眼里依旧那般明亮,尽显真诚。
“所以,那时候是公子你救了我。”
窦涟漪这时候也记起在水中发生的事情,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她昏迷过去的那一秒,手里好像是牢牢地抓住了什么,想到这,窦涟漪下意识地抬眸瞅了一眼面具公子的衣领处。
那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衣裳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一看就是被不小的力气给揪出来的。
窦涟漪顿时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她清了清嗓子,起身向对方弯腰致谢道:“尚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又住在何处,改日我定会亲自上门感谢公子今夜的救命之恩。”
“姑娘叫我秦慕便可,”秦慕也随之站了起来,对窦涟漪虚虚一扶,客气地说道:“方才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无论是谁遇见这种事,都会施以援手,姑娘无须如此客气。”
窦涟漪垂眸笑了笑,却暗自把这份救命之恩放在了心里。
她转移了话题,示意了一下秦慕身上的衣裳,问道:“秦公子身上这件衣裳应该是产自西海的绸缎吧,听闻水珠落其上会迅速滑落,而且产量少,价值不菲,唯一缺点就是容易皱。”
“姑娘见过?”
秦慕对于窦涟漪的眼光也是有些惊讶,他点了点头,随后又好奇地问道:“莫非姑娘也是行商的?”
这个“也”让窦涟漪眉眼微微带笑,她有些狡黠地下了结论:“原来秦公子是商人,那不知落脚府邸在何处,方不方便上门拜访呢?”
“姑娘你可真……”秦慕话说一半,便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若是姑娘不嫌弃,倒是可以来‘风雪阁’一坐。”
风雪阁,这名字倒是挺独特的,窦涟漪内心暗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慕身上那种温文尔雅的态度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窦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