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涛猛地打了个哆嗦,嬉皮笑脸:“我说叔你英明神武!”
“我会好好卖蠢……呸,好好忽悠皇帝的,反正有我爹在,他正想把我留在京里头当人质呢,龙庭卫那边动手之后,他肯定要拉拢我爹压制尚家,到时候总要赏我点儿什么才行。”
京郊四营的兵权就挺好的。
萧厌说道:“这几天少往积云巷跑了,别叫人看到。”
狄涛拍了拍胸口:“那不能,我翻墙进来的,没人瞧见。”
萧厌:“……”
“我是不是还该夸夸你?”
狄涛皮一紧,嘿嘿一笑,强行转移话题:“小婶婶,我饿了,驿馆的东西难吃死了,你和我叔这里有没有吃的?”
棠宁哪怕听了好几次,可每次被叫小婶婶时依旧脸皮发烫,她朝着狄涛说道:“你去隔壁找花芜,让她给你做些吃的。”
狄涛眼珠子转了转,去隔壁呀,那可太好了,他正想去找上次那小丫头呢。
“谢谢小婶婶,那我先走了!!”
狄涛挥挥手就一溜烟跑了。
棠宁见他屁股后面像是有鬼在追,忍不住就笑出声,萧厌则满是不耐地翻了翻眼皮,细看时眼底也带着些笑。
……
第二天早朝,萧厌将厚厚一沓关于陆家的罪状送到圣前,朝堂上下皆是震惊。
安帝哪怕早就知道世家的人手脚不干净,陆崇远在朝多年一旦彻查定然不会安生,可也没想到萧厌能查出这么多来,寻常官员一两件就足以问斩抄家,陆家却攒了厚厚一沓。
若要论罪砍头,陆家上下千余人都不够砍的。
萧厌站在殿前将陆家审出来的东西一一说完之后,才抬头朝着安帝道:
“此间种种,皆已查实,证据也已寻获交由陛下,另外与陆家有关尚有十余桩案件,因年代久远还需细查,只漕粮案中除陆肇之外陆家其他人并不无辜,直接间接涉案之人足有数十。”
“陆崇远为逃避罪责,派人暗杀大小官员十数,漕粮走运之人上百,与陆家合作侵吞朝廷钱财处理漕粮更换银钱者更不知凡几,有关证据也已寻回,并漕粮账册和陆崇远亲笔信件数封,全部呈交陛下。”
“除此之外,陆家欺上瞒下不止一次,陆钦行刺陛下被问罪流放之后,途中却被以假换真,如今在流放之地的乃是陆家寻来的其他死囚,陆钦则被暗中带回陆家族地……”
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萧厌声音不大,却桩桩件件骇人听闻。
光是与陆家有关的案子就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而由陆家经手弄死的官员和无辜之人更是罄竹难书。
安帝看着手中那些东西,重重砸在龙椅之上:“陆崇远,他好大的胆子!!”
他不断吸气呼气,脑子里却一阵阵地跳着疼,身上龙袍太过厚重压得他躁意升腾。
萧厌拱手:“陆崇远入狱之后只喊叫无辜,不断想要求见陛下,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从陆家其他人口中撬出来的,那些未曾查清之事若还要细审,恐还需要些时日……”
“还查什么查,证据就摆在这里,他还敢喊叫无辜?!”
安帝脸上满是怒色:“枉朕如此信任陆崇远,信任陆家,因过往君臣之情屡屡放纵,却不想养大了陆家野心让他们胆敢这般辜负朕意!”
他脑子里一跳一跳的,脸上虽怒,可对于萧厌却极为满意。
萧厌所查到的这些足以置陆家于死地,让他能够名正言顺的处置了陆家,却又没有一件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人,而萧厌口中将那些未曾查明的“案子”都以年代久远一句带过。
安帝看了萧厌一眼,便沉着脸道:“陆崇远自持拥戴之功,屡以辅政之臣为由圣前猖狂,把持朝政,贪污纳贿,欺君罔上,祸乱朝堂,欲毁我大魏根基,其罪滔天,以命难抵。”
“传朕旨意,赐陆崇远及其子死罪,陆家其他人发配充军,抄没陆家家财……”
钱宝坤眉心一拧:“陛下!”
他抱着白玉笏板上前:“陆崇远死有余辜,可陆家其他人惩处是否太轻?陆家所犯的几乎全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怎能只以陆崇远父子性命相抵?”
光是漕粮一桩案子,整个陆家都不该逃过,更何况萧厌还给了那么多罪状,安帝这是要保陆家?!
曹德江也是沉声开口:“钱尚书所言甚是,陆家之罪罄竹难书,虽说为主之人是陆崇远,但陆家其他人也不无辜。”
“陛下虽然为君仁慈,但也断不该轻饶了此等罪臣,否则将来朝中人人都存侥幸之心,将朝廷法纪视为无物。”
安帝捏着手中的东西:“朕知曹卿的意思,可是陆家于朕有辅佐之情,亦有多年君臣情谊,问罪主谋便好,想来陆家其他人也会得了教训……”
“陛下既知君臣,就该明白陆家所犯乃是大忌,这朝中人人都与陛下多年君臣,难道将来犯错之后仗着与陛下情谊就能轻易逃过惩处?”曹德江毫不客气。
清流一派的人,本就是看着曹德江行事,眼见他跟安帝对上,其他人也纷纷上前。
“为臣者,断不能以旧情挟制君上,这与犯上有何区别?”
“陛下对陆家已是处处优待宽容,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