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把名额留给自己,而是给了其他人?”陆浩抬头,看了一眼朱克庆。
“是的,凭他的人脉和好勇斗狠,认识的人又多,安置房的名额哪用得着跟我抢?早就有了。”朱克庆说道,“他抢我的名额给别人做人情,是因为我跟他有矛盾。”
陆浩点点头,继续听着。
“我家跟他家是隔壁,还没拆迁前,他家起房子,地基往我家旁边挪了不少,因为这个事情,我去跟他商谈,结果被打了,而且还将我家屋前的一块地当做粪堆。”朱克庆说,“后面遇到拆迁,这些占我家的地基,还有粪堆,全都算他家的。”
粪堆,就是平常丢垃圾的地方,这地方的土壤非常肥沃,平常要钓鱼,或者去钓黄鳝,就在这里翻土找蚯蚓,准有。
因为地基的问题发生矛盾,这事在农村很常见。
特别是在起房子,或者拆迁的时候,因为这方面的问题发生矛盾,轻则吵起来,重的动手打起来,再严重点的,甚至弄出人命,都是有可能的。
别说是关系一般的,就是关系好,有血缘的亲兄弟,也可能会因为地基的问题发生争吵,老死不相往来。
“他在村里对其他人也是这样霸道?”陆浩问道。
“他跟其他人都还好,就只对我家这样,因为我家人丁单薄,我没有兄弟姐妹,而我家里也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才会被这么欺负。”朱克庆道。
本是邻居,有地基方面的纠纷,又因为人丁单薄,所以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你儿子现在在哪工作,结了婚吗?”陆浩问道。
像是这种拆了迁,户口转为非农业户口,生活没有着落的,负责拆迁的单位会给安排工作。
不过这些都是写在纸面上,给人看的,具体还得要看实际的情况,像是这会儿,这个规定基本就是一纸空谈,就连国营单位的职工都有可能下岗,就更别谈了这种拆迁后再给安排工作的了。
很有难度。
朱克庆的儿子多半是没有工作的。
这么问,陆浩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本来拆了迁,按理来说是一件高兴的事,哪怕没有先前自在,但只论户口这方面而言,其实就是赚了,这会儿买户口,得要好几千块钱。
但是朱克庆的安置房没有着落,原本的名额被抢了去,而且儿子还没有工作,未来一片灰暗。
平日里已经不知道暗自伤心过多少次,现在陆浩又揭开了这块伤疤,往上面撒了些盐巴。
朱克庆垂着脑袋,神情非常沮丧。
“没结婚,家里这个条件,哪家闺女能看得上?原本房子的名额落下来的时候,还有媒人上门说亲,但后面名额被朱亮抢了过去,媒人又反悔了。”朱克庆说道,“工作自然也没有。”
“不是媒人反悔,是女方家反悔,如果有房子,即便没有工作,倒也不至于反悔,说到底还是房子的问题,虽然你们那儿拆了迁,但是安置房的进展非常缓慢,而你现在又是租的房住,女方考虑如果结了婚,过去没有地方住,要一起租房,生活上不便,自然也就反悔了。”陆浩说道。
他故意这么说,将原因引导到房子上。
而房子原本不是问题,有名额,只是被朱亮抢了过去。
一切的缘由都是由朱亮造成的!
后面的两句话陆浩没说,但朱克庆肯定会往这方面想。
朱克庆进了办公室后,陆浩没有问朱亮的情况,而是拉家常,让朱克庆将心里的苦闷说出来,有个倾诉的对象,加深两人之间的关系,后续再要问什么问题,自然会容易许多。
先攻心,再攻别的地方。
“是的,连个窝都没有,哪有人会愿意?”朱克庆点头。
“这朱亮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他自己有房子住,还非得要抢你的名额送给其他人。”黄明华骂道,“人善被人欺,这么忍下去不是办法,往后他肯定还会铆着劲的欺负你。”
这个僚机扮演的很出色。
“那也没有办法,他这个人本来就好勇斗狠,而且身边又跟着一帮人,我哪是他的对手?”朱克庆很无奈,“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只想着稳当的过日子,不想搞得头破血流,盼着安置房能早点落下来,儿子早些结婚成家,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他不敢跟朱亮斗。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有一个逻辑你却搞错了,想要早点住进安置房,盼着儿子早点结婚成家,这个没错,但是在这之前,却要先解决朱亮这个问题,要不然安置房只会遥遥无期,哪怕就是再等几年,更多的安置房建起来,名额肯定还是会落到别人的手中。”陆浩说道,“不解决根源,只是一直等着,恐怕上门给你儿子说媒的就更少了,而且即便有足够的安置房,最后你也住进了安置房,但往后你儿子结了婚,生了娃,朱亮会不会隔三岔五的继续找麻烦?”
“我看肯定是会的,与其被他一直拿捏,倒不如将他这个麻烦解决了,一劳永逸,既替自己出了口气,也算是替你儿子解决了未来的麻烦。”
“可我家里人丁单薄,哪是他的对手?”朱克庆说道,“而且我一家人老实本分,从来没有打架斗殴,真要打起来,肯定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