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难为。但今所见之事,乃是人祸加害,废舟先生何故不理?” 废舟白眉微耸道:“大人想是听了骨儿碗那浑儿所言,方才由此断论。那浑儿素来心急莽撞,言语多有夸张,大人亦不必全然信之。” 荆石道:“我非听他所言,是见乌喀死状如此,绝非猛兽绝悬所致。它既死因出奇,恐怕乌码亦非失足而亡。” 废舟沉吟不语,俄而应道:“大人可曾想是乌码杀得其畜,其后再失足落崖?我岛上虽多村人,亦有如骨儿碗野居者十数人,或许乌码失足坠亡,其畜乱闯别处,却被途径之人所杀。” 荆石微微皱眉道:“他蓄养乌喀多时,何故杀之?至于乌码先死,乌喀后为外人所杀,此事未免巧合。先生若觉如此,亦可召集岛上野居者,逐一问之,便知分晓。” 废舟摇头不应,又道:“大人若欲如此,也无不可。”意态却甚淡然,竟是分毫不以为意。荆石虽是秉性淡泊,不喜于人争执,未想废舟却当真视生死如无物,又逢头疼体病,一时胸中郁气垒结,暗火闷烧,凝眉道:“先生今既不查此事,日后再有他人横死,又当如何?” 废舟垂目半瞑道:“若真如此,实我岛上数百年未遇之变,恐怕非是岛人所为,老朽年迈昏暧,但听大人做主。” 他既处此言,荆石亦无言语可应。但想怒急火烧,终归于事无用,便自收拾心神,仍以常态道:“既然如此,我当自往查之。但若逢犹疑,问以先生,还望能得相告。” 废舟应道:“自当知无不言。” 荆石默然点头,又道:“乌码本为岛中死事吏,今既暴死,先生欲择何人替之?” 废舟道:“我本嘱意大小桃花接任死事吏、药事吏,今虽事起突兀,亦无更佳人选。方才已叫大桃花收拾行装,今夜即迁林中角楼,接任死事吏。” 荆石未想他择人换任,竟是这般雷厉风行,而村中诸民虽是聚而纷议,却少见悲戚之态,益觉此国轻视死事。他毕竟外人,无由强涉民风之事,只得道:“便听废舟先生安排。”这才起身请辞。出得废舟门外,正见大桃花身背行囊,与小桃花互抱相抚,依依告别,状甚不舍。当下静立门前,远远相望,及至大桃花离村而去,方才归入官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