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打算说了?” “已经没有意义了——那时是这样想的。后来,我家里就出事了,也就没有心情想别的了。” “时间过得真快。”罗彬瀚说。他觉得石颀也在跟他想同一句话。一切都改变了,而最终又会回到原点。事情周而复始,明日将发生的不过是昨日已发生的。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去,但是这时石颀的铃声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我阿姨来接我了。”她说,“我该走了。” “我送送你。”罗彬瀚说。 “她就在外面了。” “我知道。” 石颀放下手机,无言地看着他。罗彬瀚等待着她的回复,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那是人站在高峰或楼顶时常常会有的错觉,他感到在身躯之外,另一个自我正俯视着他自身的命运,知道这一切最终将导向的结果。 一切事物都不是新的,但那也无关紧要了。此刻他等待着,接受任何给他的结果。 “那,”石颀问,“你下周还来吗?” “我们难道就非得选在这儿不可吗?” “你想去哪里呢?” “周中再想怎么样?”罗彬瀚提议道,“总有地方可去吧。” 石颀只是默然地笑笑,仿佛觉得这件事难以有什么好结果。但罗彬瀚已经站了起来,他把桌上的帽子递给她,跟着她走出了茶室。在外头的街上有辆陈旧的面包车,驾驶座上的中年女人有双淡而细长的眉毛,果真与石颀有几分相像。她看到他时显得很惊奇,随即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罗彬瀚也招呼了回去,打开车门让石颀坐上去。他看着面包车远去,这才自己回家去了。 俞晓绒这天留在家里。她已经开始挑战读中文了,把记着潦草字符的草稿纸摊满了桌子,菲娜就在最厚实的纸堆里躺着睡觉。当罗彬瀚走进家门时,看见她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把一支铅笔给别在脑袋顶上,还能稳稳地不掉下来。 “你这是干嘛呢?”罗彬瀚问。 俞晓绒只不耐烦地抬头他一眼,连招呼都懒得打——接着又抬头看了他第二眼,然后盯住不动了。 “你买的鱼呢?”她问道。罗彬瀚低下头,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忘了。”他镇静地说。 “那你都出门干了什么?” “我下周再去买。” “你很快就要开始养鱼缸了。”俞晓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