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赶回来的姜漓是在废墟之中找到他们的。
“你们这是……姐姐呢？姐姐去哪里了？”少年自己还有些喘，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些沙哑。
鹿寻竹嫌弃的把想要乘机逃走的魔修踢到他们面前，指了指后面的狼藉，这才把之前发生的事缓缓道来。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从旁听完整个过程的云岚亦是表情凝重，事实上，还没看到资料的云岚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紫极宫的人罕见的胡搅蛮缠表现……
情报楼主的关于危机的预感不断奏响。
她预感到发生的这一切并不简单，只是刚上手就紊乱的现状让她也无从下手——直到姜漓带着资料出现。
“……是一个早就被奉为禁术的阵法，”云岚神色紧张，冷静下来后，才从袖口摸出了被早早封存的古籍。
那是在两界还并未起大冲突时记录下来的资料。
——关于魔修和灵气的转圜与契合。
“当时的魔界还并非是这般景象，半魔者众多，许多魔修更是并非自愿入魔……这里便是前魔尊魔将研究出来的阵法，本该是能够置换体内魔气的纯度，让半魔者破除修炼障碍，也让愿意从头开始的人摒弃过去……”
“本该是？”鹿寻竹一目十行，目光落在很明显被标记过的某行字迹上，神色莫名。
若只是这样，这种术法完全不必被称作禁术，除非……
“你想的不错，”云岚面色冷淡下来，又道，“后面的方法被人篡改，也正是因为贪欲……这样的东西反倒促使了那场大战的发生。”
“本该是惠泽修者的东西，在最后变成了魔尊实力增长的捷径。”
年轻的情报楼主将视线缓缓落在被放至一边的纸页上，以更加冷静沉稳的嗓音道：“他篡改了阵法，让所有修者转化渠道只剩下纯粹的魔气……最后皆汇及自身。”
她顿了顿，像是再度看见了小小纸张下记录的尸山血海，“……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布置的应当就是简易版的阵法。”
“现任魔尊准确的集齐了属相如此契合的女子……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得到了预言一样。”
鹿寻竹接话，感受到眼前笼罩着的阴暗，嘴角无限向下，心里也隐隐浮现着几分不安，“如果是预言的话……那才真的是糟糕透了啊。”
姜漓没说话，只是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武器，沉下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面目全非的一片废墟。
没有人能够轻易接受自己身上遭受的一切来自于他人的操纵。
这句话若是放在本该有所成就的人身上为最甚。
“既然如此，那就该早点离开了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鹿寻竹下意识转过头，还没说话，就先对上了那双始终带着温和笑意的眸子。
姜北栖踩着俘虏的背脊靠近，明明听完了所有，真正开口邀请的时候却看不到一点紧迫的感觉。
就像是……就像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在她眼里也不过就是最为普通的日常一样。
鹿寻竹不由自主的缓了口气，“的确是该离开了。”
“那就上白玉楼好了，那里可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当然，这种安全就算是魔尊到了也成立哦，倒不如说……我对那样的场景十分期待。”
已经祥细问过系统的姜北栖无所畏惧，她甚至上前一步挽住了鹿寻竹的腰，然后在后者略有些迷茫的眼神中，狠狠吃了把豆腐。
鹿寻竹：“……”
围观众人：“……”
鹿寻竹看着她鲜活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嘴角也按耐不住的往上勾。
姜北栖眨眨眼，笑容不改，“嗯……那么，还有一个人呢？”
“——在这里。”
灰头土脸的小姑娘在一棵大树后面探起了头。
“……”
约么是这个场景过于熟悉，以至于楚江容出声的时候，姜北栖便先下意识的用眼眸锁住了那双粘满了泥土的手。
“有东西，”楚江容一板一眼的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大树，像是半点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继续补充道:“这里似乎被之前的爆炸波及了，所以才露出了树根下的一角。”
“如果没看错的话，是一块玉佩。”
——一块沾了血的玉佩。
“这……”
看着似乎有点眼熟啊……
鹿寻竹瞥向了旁边准备拿起玉佩的姜北栖，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提醒。
姜北栖动作顿了顿，不过很快，她再次恢复了云淡风轻，“这东西已经完全把有问题写在脸上了吧……？”
“的确如此，”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的云岚轻轻点头，目光落在眼前红黑夹杂的玉佩上，片刻后，抬起的手缓缓靠近。
“云楼主？”
还没触碰到就先被意识到不对劲的姜北栖拦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姜北栖拢住那只冰凉的不太正常的手揣进怀里，微微侧目，还没等到眼前人的回复，就先看着云岚眼神恍惚的倒了下去。
姜北栖叹了口气，顺手一拉，并没有眼睁睁看着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