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从来不能代表对错,大多数时候,也就只是一个被赋予存在的字眼而已。”
洛云剑尊关上了朝外的窗户,修仙者五感本就异于常人,更何况……他们是在门口大放厥词。
洛云摩挲着剑柄,微微垂着眼,没有去管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呆滞的江逾白,而是执起剑身,在寒色的冷光中,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师尊?”
刚想汇报最新情况的江逾白默了默,后知后觉应当早已经知道这群人会被打包掳走到魔宫的事实,而一旦反应过来这一点,原本一路上的沉默也都开始有迹可循。
“您……其实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江逾白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看着自己素来不主动处理俗事的师尊手上动作停顿了片刻,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不仅仅是袖手旁观。
而是更早察觉却又放任的早有预料。
是失望吗?是对这些弟子和长老们完全失望了吗?
江逾白仓促垂下眼,一时竟也想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
“逾白,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洛云剑尊继续着擦剑的动作,他声音很寻常,甚至也并未抬起头,可在这一刻,还是如早已开始决堤的洪水那样进入了江逾白的脑子。
记得的。
明明没有时间地点的赘述,江逾白却还是第一个想起了自己在山下受了委屈回到师尊身边的那天。
——是因为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而不甚杀死了意图不轨的富商。
就算是那样紧急的状况,当时还尚且惊魂未定的他也依然遭到了宗门长老的质问——为什么杀了人。
或许说得更直白一点,是“身为有门有派的修仙者,为什么要随意杀死凡人”。
江逾白仍然忘不了那是慌张却又不平的心情,也忘不了……师尊决定保护他,站在他这边时收到的各种麻烦。
“身为修者的道义不在规矩里,而在心里。”
师尊这么说,江逾白也就一直记到了现在。
对弟子的表现还算满意,洛云剑尊站起身,重新把露出寒芒得剑收回剑鞘里,又转而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并不意外,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却不为此付出的人……也该受到些教训了。”
话音落下,站在窗边的人微微抬起头,身体蓦然迸发出剑意。
清冽深流,正如那把斩断了无数阴谋的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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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
楼上,坐在一起的两人也在进行着相似的对话。
姜北栖闻言看了鹿寻竹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瞳兀自弯起,像是在笑,“这种事……安排倒还真是差了几分意思。”
“不过那些人也就那样,删删减减身上也只剩下一些无趣至极的平凡特征——也就只能提供些开场前的余兴了。”
她说着话,眼角的笑意却是又淡了几分。
鹿寻竹看着外面如迷雾般的天色,很快就理解了她会这样做的原因。
——不,或许那根本算不上原因。
姜北栖向来处事直白,没有什么多余的性质和这些看不顺眼的人相互攀咬,那实在有些掉价。
这样的情况之所以会发生——无非也就是那些人冠冕堂皇却又永远充满可笑勇气的贪婪在作祟罢了。
鹿寻竹还犯不得去同情这些十年前就给过他深刻教训的人。
他只是下意识想起了还在楼内的两个人。
“你在想谁?”姜北栖眯起了眼,脸上浅淡的笑容已经全都消失不见。
自认为他们之间关系已经有了变化的姜北栖并没有不探究对方心事的自觉,她允许鹿寻竹身上依然有着和他们牵绊的部分,但不代表,她会愿意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出神去想另外的人。
“……没什么,”鹿寻竹被她的问话从回忆里抽离,刚想敷衍过去,可还没来得及顺势扯个听得过去的谎言……就被眼前人直接怼脸了。
鹿寻竹:“……”
还没缓过来的情绪直接一滞。
他脑海里的思绪转了一大圈,在小心翼翼把其他可能都排除后——一个完全不可思议的答案俨然出现。
鹿寻竹有些犹豫,有些话到了嘴边,可一旦脱离那些迷茫的环境便也再说不出口。
“鹿寻竹?”
所幸姜北栖并没有一定要揪着这个氛围追问,手指习惯性的搭在桌面上,原本还侵略性极强的人眨眼就换了说辞。
“要去看看魔宫么?”她问。
鹿寻竹缓了缓神,像是被砍得迟钝的木桩,一时间只挤出了一个字眼。
“……嗯。”
有些口渴了。
鹿寻竹不动声色的微微靠后仰了仰,只短短几秒就再次恢复了游刃有余的模样,“要通知他们吗?”
“他们”这个词,指向性已经相当明确。
姜北栖摇了摇头,没说洛云可能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这就不必了……嗯,我可没打算劫人。”
最多就是去看看笑话,顺便会一会魔尊本人。
隐隐有些不妙预感的鹿寻竹并没有成功共感她的“大计”,而是完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