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栖并没有说错。
洛云剑尊离开白玉楼后,除了和徒弟一起支援了修仙界的战场之外,再无异动。
他素来话少,尤其是在这些同门面前,连面上的表情都极其单一。
“……洛云剑尊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站在上首的宗主忽而把目光转向了他,几人之间虚伪的平和被拉开,洛云抬眼,看见的就是一张带着嘲讽的脸。
“听说洛云剑尊和那个姜北栖关系很好,”在记忆里有些模糊的宗主微微眯起眼,声音中莫名带着一种理所应当的质疑,“而那位姜北栖……”
“她可是接受了魔尊的馈赠啊。”
“那又如何?”
洛云剑尊平静的看着自己依然没想起来出自于哪个宗门的宗主,神色冷淡,“接受谁的赠礼,似乎是白玉楼的自由。”
“那可是魔尊!诸位也发现了,魔尊这么轻易便能提前我们一步部署……说不定就是有人在里应外合!”
洛云觉得这样的揣测实在可笑。
先不说姜北栖从头到尾都未曾与他们相会……就算她真的要偏帮魔界,也定然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效率实在太低了。
洛云没说话,正如他对这些人的早有预料,在这种状况下,他也不会去做毫无意义的事。
哪怕……眼前这人的怀疑实际上是对自己来的。
他停顿片刻,环顾了一眼周围人的表情,随后从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依然是面无表情,像是一种厌倦到了极致的宣告:
“若你们事到如今还是这种想法,那败局已定。”
“洛云,你——”
“还有,”从来都不会与人争论的剑尊皱了皱眉,清冷的眸子里尽是凛然,“不要再去招惹白玉楼的人。”
“姜小姐不欠你们什么。”
言尽于此。
洛云说完再不回头看那些人的表情,转身便从门口离去了。
留下的众人皆是一片寂静。
他们并非不想做些什么,只是碍于剑尊的名声,一时不敢先行动手,若说在这里他们尚且能以宗门地位稍作指责,那么出了这道门,再怎么态度不好,他们也仍然需要仰仗这修仙界的唯一一个剑尊。
以剑入道还能到达如此地位的……也唯有一个洛云而已。
更何况,洛云剑尊的脾气已经是出了名的好了。
眼见着这人丢一下这么一句话就先行离开,其他人的会议也跟着开不下去了,他们面面相觑,直到那个背影已经彻底消失都再无人开口说话。
直到……
“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明摆着看不上那位姜小姐,现在却怪人家不愿意实行帮助……这未免太过荒唐了吧?”
而且极其不要脸。
坐在末尾的年轻修士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刺眼,“说她接受魔界的礼物……”
“可你们上门的时候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吧?”
“林宗主,慎言!”坐在他附近的宗主脸色不好,目光扫过身边年纪尚轻的修士,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架子说教,“你可不要被姜北栖蒙蔽了!作为修仙界的一员,这本就该是她要付出的责任!要是她愿意乖乖交出魔尊,事情怎么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这些天死去的人可都不在少数!造成这样的杀孽……”
“等等,”年轻的宗主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想试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和姜小姐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标榜过自己是修仙界的人?”
少年宗主的问题一针见血。
事实上,何止是没标榜过,姜北栖甚至恨不得直接和修仙界撇清关系!
“她和修仙界无关,那鹿寻竹呢?我记得他曾经还受过青云宗的教导,如今这般行径,何尝不是欺师灭祖——”
“砰!”
实在听不下去的紫极宫代表拍碎了眼前的桌子。
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厌恶的看着喋喋不休的人,只一瞬间便把所有的声音全都掐回了咽喉里。
那是紫极宫最为无情的执法者,在那样突然的威压之下,在场还想说话的人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那个人的威名。
“鹿寻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逐出了师门,”执法者审视的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张口说出的声音毫无波澜,“当年的事情是我亲自见证,不容否认。”
“……”
所有的人皆是静默无声。
就像执法者说的那样,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在为此时的状况感到不安和愤懑罢了。
——明明只要姜北栖一开始就乖乖交出魔尊。
——明明修仙界的权威从来都被攥在他们手里。
——明明魔尊曾经并没有展露出现在的实力。
还有……
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随意的输给了一个名声不显的人的不安。
“白玉楼的事不用再提,”执法者想起手下人传来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他平静的与眼前这些位高权重者相对,修长的指节扣在桌面上,直言道,“怪罪他人……紫极宫可不会这么无能。”
听他用这样平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