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皆浮出水面的那天,是个罕见的晴天。 一直稳稳扎根在魔宫上方的白玉楼移了位置,完完全全看好戏不嫌事大的落在了众人上方。 初步掌握战局的修士们被围在一群尸体中间,有自己的师兄弟,也有魔宫陨落的将士。 这并不是玩闹般的战斗,因此,当姜北栖居高临下的从悬空的白玉楼上探出脑袋时,浴血的修士更多的是脸色空白。 “诸位好啊,”站在高楼上的姜北栖用缓慢,如同戏剧开幕一般的古朴音调问候。 所有人都止住了,忍不住抬头看着眼前唯一高悬的“支点”,这些日子承载着的讽刺和绝望统统开始反噬己身。 “姜北栖——” 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沉沦于这个战场的像是幽灵一般的声音顺着风声往上,重新融入了姜北栖满不在乎的表情里。 或许不只是满不在乎…… 姜北栖甚至还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看来你们是误会了什么,”迫不得已只能主动站出来的鹿寻竹叹了口气,他自然不可能责怪姜北栖的恶趣味,相反,他对这种完全无伤大雅的小爱好接受良好。 如今站出来,也不过是因为不喜欢他们看着姜北栖的表情罢了。 ……我果然不会是个好人。 鹿寻竹选择性放弃了脸上和缓的表情,垂眸一撇,练音色都跟着冷淡了下去,“虽然不太想这么提醒你们……但是很遗憾,就凭你们那样简单的方式可截断不了正在运行的阵法啊。”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 能活到现在的修士都不是傻子,就算从心里在这么不愿意相信,别这样点拨后也很快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对阵法更为擅长一些的人弯下腰抚摸着这块吞噬了血色的大地,还未开口做出决断,就已经是脸色惨白。 “阵法,不止一层……” “好歹也是个魔尊吧,这么多年布局,怎么会只是随便就能抹除的呢?”仔细环顾着他们表情的姜北栖觉得好笑,她把白玉楼又往下降了些,远远地就看着那些人绝望的表情,脸上的情绪更加丰富了。 “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带着更强大的实力卷土重来啊~” “……” “不要再逗他们了,”鹿寻竹看了眼快要坏掉了的众弟子,叹了口气,“能够一直坚持到这个地步,就算仍然讨厌,但好歹也没让你失望吧?” “不是想要结束么?” 察觉到希望的在众人灼灼i的盯着不再开口的姜北栖,身为后期拱火人员的鹿寻竹更加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能坚持到这个地步。 事实也正如他所说,有些脑子转的快的弟子当即就对着白玉楼弯下了腰,再不见之前的趾高气昂,言语间满是颤抖,“求姜楼主伸出援手!” 没有人再在这个时候提出任何异议,因为他们如今还能站立,全是因为宗门长辈们的不断保护……那些素来严肃的长者们就算到了现在也还在与魔界厮杀,而修为并不差的长者会变得这样被动,其原因也少不了要维护他们这些火种。 姜北栖轻笑着没说话。 此时的位置已经完全完成转换,记仇的姜小姐笑眯眯看着狼狈的弟子们一句句道歉的样子,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看来你们也算是学会了些东西,当然,具体学会了什么我也并不关心。” 话音落下,原本隐在云雾中的白玉楼尖端忽而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来,一下便笼罩了全部视线。 众人皆垂下眼,以为是谈判破裂,刚想做些什么,就看见那些光芒一点点聚拢在一起,隐约露出了实体的模样。 ——是一面镜子! 差点被砍了一刀的江逾白同样抬头望着天,提剑护住身后弱小的孩童,看到这道光芒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心间彻底尘埃落定。 “……哥哥,我们会平安吗?” 不善言辞的剑修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像是映在了缥缈的云雾里,却又无比的清晰。 “会的,”他蹲下来看着孩子逐渐消失的幻影,不知是对旁人,还是对着自己说到:“要结束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值得期待。” ----------------- 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云岚重新走到这座失去了主人的白玉楼上时,心里的沉默一如往昔。 或许也是不一样的。 她想。 不管是从幻境解除后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