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可真是让人伤心,”姜北栖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几秒,囫囵的从喉咙里冒出来句话,像是机械般的捧读。
青年却笑了,从地上轻盈起身跟在她身后,连掉落在一旁的小刀也没要。
“真麻烦——”姜北栖刻意拖长了语调,却没有阻止后者的跟随。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在荒凉的小路上,不知过了多久,才在路的尽头看到一辆已经被掀翻了的轿子。
是喜轿。
姜北栖缓缓走向前,原本守在轿子旁边的侍卫已经被割喉,血溅此处,完全没有呼吸了。
——与虎谋皮的下场。
姜北栖当然不会对这些人有一丝半点的怜惜,相反,她从尸体边上踏过,眼底一片淡漠。
“看来是一个都不剩了,”青年苍白的脸色被满地的鲜血映红,他停在一步之遥的地方,打量过后,还接了句风凉话:“成亲见血,这可不怎么吉利啊。”
“你——”姜北栖转过头,想说什么,却突然在脑子里卡了一下。
“嗯……这位不知名的好心人,容我草率的解释一下——”犹豫片刻,出于一些直白的目的,姜北栖对着那张开始僵硬的脸面无表情开口道:“不吉利就对了。”
“强买强卖,天打雷劈啊。”
“……鹿寻竹,”他嘴角微抽,“我的名字。”
“这不重要,”姜北栖确定没有疏漏,就从轿子旁边绕了过去,面色不改,“重要的是——现在我要去找罪魁祸首算账了。”
藏在识海里的系统大惊失色:【不,不是翻篇了吗?】
声音又大又怂。
与其说它是在叫屈,不如说它是在宣泄着自己的委屈。
姜北栖都这一嗓子叫沉默了。
她抬手指了指往回的路,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种关爱弱小的表情,有些无奈的用意识回应道:【倒也不必如此对号入座。】
【只是要去完成新手任务而已。】
系统疑惑:【可是你不是说……】
它顿了顿,又道:【我都已经向上级去申诉了。】
这次,姜北栖却是没有再回应它了。
“罪魁祸首?”鹿寻竹不知何时凑到了她身边,压低了声音故意询问道:“我以为你会去找那群追杀你的人。”
姜北栖往旁边退了退,接收到身边人那一抹不怀好意的情绪信号,淡定跟上:“冤有头债有主——东西当然是要从最肥的一块开始切。”
“还有,”姜北栖反手握住了从腰间袭来的利器,比量了一下刺入的距离,隐隐有些发笑:“不想杀我的话,这种小伎俩就不要使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鹿寻竹又往她身边靠了一步,漫不经心的将被握住的刀具收回,深色的瞳孔透出浓浓的兴味。
姜北栖:“……”
姜北栖:“……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语罢,她也并不在这个地方纠缠下去,反而按照记忆的路线往前绕进了一条小道,索性轿子还没有出来多久,想要回去的路程也并不远。
鹿寻竹见好就收,顺从的跟着人往前,目光落在这一条有些熟悉的小道上,挑了挑眉:“柳府?”
“挺聪明。”
“……这并不难猜。”
青州这一块,能把一顶轿子都弄出那么大架势的,也就只有这么个富商了。
鹿寻竹的视线在姜北栖被划破的嫁衣上停留了一秒,轻咳了一声,突然积极的主动请缨:“我可以替你先进去打探消息。”
“……反正见过我的人,很快就会忘记。”
——这就是他露出那副绝望的原因吗?
姜北栖若有所思的垂眼,并没有错过说出后句话时,鹿寻竹嗓音里一闪而过的冷意。
如果是永远被人遗忘的话,那大概也非常寂寞吧。
“等等,”这时,姜北栖突然发现了盲点,“那我怎么还没把你忘记?”
鹿寻竹也跟着皱起了眉:“意外么?”
话是这样说,他心里却突然想起了那句被自己夺去性命的尸体,脑海里的灵光一闪而过。
“……大概是特例吧,”鹿寻竹轻笑,把心里那点不确定的预感压下去,面上却是格外无辜:“我可是真心想帮你的。”
姜北栖:……
确定了,他肯定是真心想搞砸。
“等等……”
姜北栖试图再挣扎,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人毫不迟疑的动作给拽了个踉跄。
鹿寻竹拽着她的手腕就迈起了轻功,半点不顾及身后那个丝毫灵力都没有的会不会栽倒……又或者,撞树干上。
姜北栖:“……”
她用力掐了一下对方的掌心,随后又像是察觉了什么,动作亲昵的抚摸着那一块带着茧子的部分。
这个位置……是剑茧的可能性极大。
姜北栖:不确定,再摸一下。
猝不及防就被摸了的鹿寻竹:“……”
原本稳健的步子一个踉跄,好险好险从树干边缘擦了过去。
“……姜北栖!”
一声低哑的厉声砸响在耳边。
被直接甩手抛出去的姜北栖抵着树干轻巧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