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年三月,秦大胜叛贼于姜。
先锋破贼,披坚执锐,同车左右者皆有其功。
念秦有国策曰:军功授爵。
故顺天应德,秦伯制诏,曰:先锋白毅,巧计乱贼,使其内斗,自相残杀者不计其数。
后率所部斩首三千六百人,同行大夫秦无异,南季平等皆有其功。
白毅赐子爵,同秦上卿,号为将军。
秦无异,授子爵,授司徒。
南季平,授子爵,授中大夫职。
黑夫,授男爵,授护君之职。
…
秦三多,斩二首,授伍长,田五亩。
南怀勇,斩三百二十一首,授田三百二十一亩,记三百二十一首功。所部南怀念,率一伍,斩十三首,授司马,记八首功。
…
野人阿狗,斩一人,授伍长,田五亩。
…”
初春的风虽然还有些寒凉,但是风中的人却是热血沸腾。
秦邑的县衙门口,秦寿高高的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手捧过一卷又一卷厚重的军功册,他于万众瞩目之下,秦人国野的满心期待之中,慷慨激昂的兑现着自己这位秦国之君作出的许诺。
他所发出的每一个音都仿若雷霆,让听到的人都耳膜轰鸣。
他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让听到的人都呼吸深沉。
而伴随着一个又一个名字被他宣之于口,台下那些鸦雀无声的人都不受控制的热血沸腾。
氏族,国人,奴隶,野人,都在这一刻变成了同一类人。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都发自内心的拥护秦寿,拥护秦国,拥护属于他们自己的秦国。
这一刻开始,他们不再单纯的只是氏族国人奴隶或者野人,他们还多了一个新的身份——秦人。
人群中最少的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大小,直到他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瘫倒于病榻之上的时候,他依旧能够紧紧的握着自己儿孙的手说道:“阿郎,当日秦君着…”
当宣读完了所有的犒赏之后,在场的秦人已经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
秦寿为了防止土地兼并,在秦国的国法未曾完全修订之前,他只是对新晋爵的伍长授予了五亩良田。
而对于伍长之上的嘉奖,却是并没有加入土地这一块儿。
军功授爵也是第一次出现,秦人们并没有察觉出其中的不妥之处。
他们都在为秦寿坚定的履行国策而感到欣喜,因为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心底最后的顾虑与担忧便已经被彻底放下。
秦国君是一个守信的人,他所作出的许诺都会兑现。
那么今天他们不论是否获得了他们想要的东西,通过他们的努力,将来他们也一定能够获得他们想要的。
“万年——”“万年——”
山呼之声不知何时响起,秦寿手捧着最后一卷军功册,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属于他的荣光。
等到山呼之声逐渐平息,秦寿伸手示意百姓们停下自己的呼喊。
随后他缓缓开口说道:“父老乡亲,寡人的子民们。
从今天开始,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已经成为了我秦国的贵族,还有另外的一部分人,也即将成为我秦国的贵族。
你们用你们的勇武,抛头颅,洒热血,赢来了你们应该赢得的荣耀。
今日你们所获得的,都不是寡人赐予你们的,而是你们应得的嘉奖与荣耀。
秦为苦寒之地,非立国兴邦之所在。
南有沃土曰‘姜’,此地近王畿,处黄河以北,水土丰盈,今叛贼为祸,吾秦人自当取而代之。”
秦寿的话音方落,台下的秦人们却是有些懵,没有搞明白秦寿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秦寿却是向着台下的某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见状当即会意,随即振臂一呼道:“叛国逆贼,凭什么占着好地方享福?兄弟们,咱们一起杀过去,抢了他们城,夺了他们的地,让咱们的子孙后代,也享享清福啊——”
秦人们这下子算是听懂了,随后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秦邑乃是苦寒之地,这里虽然也能种粮食,但是土地却并不肥沃。
种十亩地的收成,还比不上别的地方种五亩。
如果不是怕去别的地方沦为流民,秦邑大多数的百姓早就迁走了。
现在听他们的新国君说,要带他们去抢夺姜城肥沃的土地,他们这一下子可就兴奋起来了。
虽然这个时候诸侯和公卿都讲道义,却不代表着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老好人。
姜氏公然背叛天子,秦人替天子讨伐,这也没什么不对吧?
秦人千里迢迢的从秦邑打到姜城替天子平叛,收获一些战利品也是应该的吧?
姜城都是一群叛逆,为了防止他们再次作乱,秦人替天子坐镇姜城,这也是应有之义嘛!BiquPai.
总之,在经过这么一鼓动之后,所有人便都动了心思。
随后便又听秦寿说道:“寡人已经收集了秦邑所有的牛马戎车,都安排在城南待命。
明日一早,各家皆可带着自家细软粮食等物与车队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