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一声呼喝,当即便有数百名身穿青铜甲胄的精锐踏步而出,直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围困其中。
“给本君拿下…”
义渠君满脸自信的下达了自己的命令,然而这些身穿重甲的义渠勇士却没有一人动手。
所有人都握着手中的剑,但是他们围困的对象却并非是那些义渠贵族,而是那些将他们呼唤而出的义渠君。
“你们,你们…”
义渠君很快便想回过神来,他伸出自己的手,指着众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没能够说出一句重话。
原本嚣张跋扈的神态已经烟消云散,有的只是满脸的局促不安。
“请,请罪,不就是请罪嘛,咳咳,为了我义渠百姓,本君,本君义不容辞…”
手中最大的倚仗已经叛变,反倒是成为了现在他最大的威胁。
哪怕是作为义渠的君王,在失去了军对与臣子的支持之后,也依旧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他会惶恐会不安,会畏惧,会变得怯懦。
而在听到了义渠君改口之后,贵族们纷纷松了一口气,作为众贵族之首的跶纳让开了一条道路,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老臣已经命人备好了车马随从,还请大君即刻上路。”
义渠君面色骤变,他刚刚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他可没有想过亲自去秦国请罪。
根据从秦国传来的消息,秦公的父亲可是战死在了保卫咸阳的战场之上。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秦国的二王子因为义渠而早夭的消息。但是他却知道,他这个时候去咸阳,很有可能会被秦公砍了脑袋用于祭奠亡父。
于是他急忙摇头说道:“请罪嘛,本君书信一封,陈述自己的过错,派遣德高望重的使臣前往秦国向秦公请罪便是。
何必,何必一定要本君亲自去请!”
然而他的推脱之语并没有得到义渠贵族们的认可。
为首的跶纳毫不犹豫的拆穿了他的小把戏。
“大君莫要诓骗我等,以秦国与我们犬戎如今的仇怨,区区一卷国书,区区一名使臣,如何能够平息秦公的怒火?”
义渠君闻言双眸立即就红了,他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老东西,你这是想要我去送死呀!”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跶纳竟然直接撕破了脸皮。
“来人,护送大君上路。”
他没有再与义渠君废话的意思,而是直接令人绑了不得人心的义渠君。
没有等义渠君反抗,便有两名着甲的甲士将他按倒在地。
“你,你们,你们都是本君的臣子,不是,不是…”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没有等他的话说完,便已经被人拖了下去。
义渠的贵族们都偏过头去,仿佛是不忍心去看他们的君王受罪。
然而事实上,他们眸光之中的冷漠却是出卖了他们。
对于这些在劫掠与杀戮中长大的义渠人来说,他们大多数时候想到的永远都只有自己。
自己的弯刀,自己的部族,还有自己的女人,却独独没有自己的国家。
义渠君强大的时候,他们便如蚂蚁一般依附。
在义渠君露出疲态的时候,他们又如同一只只饿狼一般探出了自己的爪牙!???.BiQuPai.
“大君此去,真的能够说服秦公取消禁令吗?”
眺望着载着义渠君远去的马车,跶纳之子,义渠的少年英雄达尔忧心忡忡的开口问道。
他今年才十六岁,却已经拥有了弯弓射雕的能力。
能够在奔驰的战马之上放箭,能够身披两层青铜甲,徒步疾行五十里。
他是义渠年轻一代的第一人,被义渠人称之为少年英雄,颇受义渠人的拥戴。
然而真正让他被冠以“英雄”称号的,并非是因为他的实力,另外还有他身为跶纳之子,有跶纳为他造势的缘故。
在听到了自己这个幼子的发问之后,跶纳却是笑出声来。
“无论如何,义渠君都会死在卑鄙的秦人手中。
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成为真正的义渠英雄,成为新的义渠君。
达尔,忘记你的名字吧!”
他话音方落,达尔的脸上便已经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在跶纳的庇护下长大,从未见过人性的黑暗。
他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一心为国的忠臣,是不惧强权的志士,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
“父亲,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取得秦人的宽恕,你这是在谋害大君的性命。”
年少的他根本不懂隐忍,直接当面怒斥自己的父亲。
而在面对他的斥责之时,跶纳却是没有丝毫的愤怒。
“身为义渠的大君,除了拥有过人的勇武之外,还需要拥有令人折服的美德。
我亲爱的达尔,你能够直视为父的过错,这真是让人高兴。”
跶纳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仿佛是想要拥抱自己这个年少的儿子一般。
达尔却是向后倒退了几步,警惕的盯着自己这个令他陌生的父亲。
“我不知道你的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坐视你谋害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