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国大征兵,很快便召集了数万青壮,组成了一支为国而战的新军。
然而随着征召人数的增多,秦国新军很快就出现了窘迫,这些刚刚应征入伍的战士,他们自己家中并没有准备战甲,而秦国库存的铠甲数量有限,也不足以武装这么多的新兵。
以至于秦国虽然得新兵七万,但真正能够有护甲的却只有两万多人。
在面对这样的窘迫困境之时,咸阳那些的老秦人纷纷站了出来。
因为年纪增长,而无法继续涉足战场的老卒们将自己并肩作战半生,准备一同埋进土里的盔甲擦了又擦,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献给了官府。
家中男丁尽数战死,只剩下孤儿寡母的寡妇人从灵堂之上取下供奉的盔甲,那是她们英勇的丈夫留给她们的遗物。
也是她们年幼的儿子,瞻仰父亲勇武见证。
尽管心有眷恋,但是她们依旧毅然决然的将盔甲献了出去。
还有一些身材高大的半大小子,趁着夜色偷了母亲藏在地板下的盔甲与刀剑,偷偷摸摸的逃离了家中,聚集在一起赶往镐京。
而就在他们逃出城去的时候,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在城墙之上,他们的母亲正满脸热泪的盯着他们的背影,紧咬着牙关不曾吭声。
狭路相逢知勇士,国难当头见义节。
秦国历经无数苦难,在一次又一次的苦难之中发展至今。
秦人由最初的为爵为利而战,到如今的为国为家为义而战。
他们的思想已经升华,他们的勇武却始终不曾改变。
咸阳学宫之中,公输墨的得意弟子墨义一脸的闷闷不乐。
正在传授弟子们打铁技艺的公输墨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弟子之后,他也叹了一口气。
将手中的铁锭丢进火炉之中,随即向着对面的墨义说道:“我墨家有工墨与侠墨两种。工墨虽只是专精于锻造,却不代表着国难当头之时,工墨只能够龟缩在人后苟且偷生。
若是想要为国效力,你们点燃熔炉为大秦赶制武器与盔甲,也可以熄灭熔炉,提起刀剑,奔赴战场与敌厮杀。
无论你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作为你们的师长,我都替你们骄傲。”
公输墨的话音方才落下,他又用火钳夹起了被烧的通红的铁锭,按在砧板之上,用铁锤开始敲打起来。
其余的弟子见状,有的人直接跑到一边去点燃了其他的熔炉,而有的人则是跪在地上,恭敬的向着公输墨叩首,随即放下了手中的铁锤,提起了挂在墙壁上的宝剑,步履坚定的离开了咸阳学宫。
学宫之中的儒院,孔儒一边收拾行装,一边与自己的弟子们说道:“秦公曾经告诉老夫,他希望老夫能够在咸阳学宫安心办学,培养三千弟子,为秦国源源不断的输送人才。
但是如今天子无道,与列国联合伐秦,此不义不战,我秦国上下,必要万众一心,与其死战到底。
老夫虽已年迈,却尤有勇力。尚可与国同戚。
尔等年长者可收拾行装,与为师一同上阵杀敌。
年幼者当继续苦读,莫要荒废学业,遗忘了老夫的教诲。”
言语至此,孔儒提起自己的行囊便要离开。
众弟子见状,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年长者丝毫也不犹豫,尽数回去收拾行囊。
而年幼者虽然不甘,却没有人忤逆孔儒的吩咐。
“诸位同窗,颂书以送夫子——”
不知是哪位学子发出一声倡议,随后所有学子纷纷响应。
他们高声颂唱着孔儒编撰的儒家经典,用朗朗的读书声送走了他们的夫子与师兄。
在孔儒离开之后,弟子们读书更勤,习武更苦,一刻也不敢遗忘来自读者的教导。
秦国上下众志成城,在周王姬的军队方才抵达阴晋之时,便已经集结了近十万之众。
这十万人之中,只有四万人着甲,只有八万人手中有趁手的兵器。
但是对于许多人来说,哪怕是赤手空拳,他们的内心也丝毫没有畏惧。
男儿生于世,为国而死,马革裹尸,不亦快哉。
镐京虽然城高池深,但是太过于靠近咸阳,并且为了维持镐京道路通畅,所以镐京并没有建立在险要之地,根本没有办法封锁联军北上咸阳的道路。
而镐京周围的农田众多,一旦任由诸侯联军靠拢,这些农田必定会遭到破坏。
到时候,就算是能够击退诸侯联军,秦国也将陷入粮荒。
于是白毅当机立断,一边训练着麾下的这支新兵,一边赶路来到了蓝田。
蓝田以南是上鄀,以东是骊山,以西是镐京。北面是郑邑,而郑邑以北是栎阳。
扼守此处,则诸侯联军不能绕道继续进犯秦地。
蓝田原本是周国的南方门户,但是却并不是屯兵之地,只能算是一个小城。
容纳十万军队之后,蓝田几乎便已经被塞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