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学宫的教习原本应该由祭酒进行考校,由孔儒与各家负责人自行决断去留。
然而秦阳刚刚带着吴迪进去堂上,便直接高兴的向着秦寿行礼道:“拜见父王——”
秦寿点头回应之时,吴迪也紧接着开口拜见道:“晋人吴迪,拜见秦王。”
“晋人?”
秦寿看了一眼吴迪,而后又将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
“父王,这位先生是来拜见祭酒的…”
当秦阳向秦寿说明吴迪来意之后,秦寿也是心生好奇,随即开口询问道:“我咸阳学宫之中,有精通六艺,推崇仁义的儒家。
有专研工匠技艺与修行武艺的墨家。
有专研经营之道,富国利民的商家。
有研究五谷丰登之术的农家。
有专研兵法,修习武艺,立志从军的兵家。
先生居然想要在咸阳学宫任职,不知先生又精通哪一门学问?”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吴迪当即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粗通些许兵事,习得一身粗浅武艺。”
他的话虽然谦虚,但是眉宇间却是十分的自信。
任何人听了他的话,都不会认为他是一个自卑怯懦之人。
“哦?竟是兵家——”
秦寿闻言之后,顿时来了兴趣。
他这些年也研究了孙子兵法,在兵法一道也有了颇多感悟。
白毅,秦龙骧这两位将帅之才,也同样精通兵法。
然而秦国除了这两位之外,能够在兵法上有所建树的人终归有限。
故而咸阳学宫的兵家,一直以来都是以修行武艺为主。
只有在秦寿,白毅,乃至于孔儒有空的时候,方才会专门为其讲解兵法。
秦寿一直想要为咸阳学宫寻得一位兵法大家,而后为自己源源不断的培育将帅之才。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却始终都难以如愿。
正如《孙子兵法》所言的那般。
兵者,国之大事。
这个时代的诸侯各国虽然治国的方略各有不同,但是,各国都非常的重视军事,对于擅长领兵治军的人才,大多都委以重任。
所以,很少有懂得兵法的贤能之士离开本国,到别国去出仕。
秦国招贤令,招募到的人才数量不少,却并没有可堪一用的兵法大家。
略作思量之后,秦寿随即直接开口考教道:“我欲观敌将而相之,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吴迪闻言略作思索,随即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命令地位低下,但是却非常勇敢的将领率领一支轻捷的军队前去试探攻击敌人。
但是这支军队务必不能取胜,而是要在与敌人交战之后败退。
如此一来,便可以根据敌军的反应而作出相应的判断。
如果敌军每次前进和停止,都能够做到有条不紊。
追击败北的军士假装追不上,见到战利品也假装看不见,像是这样的将领便可以称之为智将,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与他们交战了。
如果敌军不知谨慎,军队喧哗吵闹,旗帜混乱,士卒自由行进或者停步不前,手中的兵器横七竖八的没有统一的规范。
追击败北的军队唯恐追击不上,见到战利品喂恐得不到。
这一定是愚昧的将领所率领的军队,敌军的人马虽然数量众多,但是也一定可以轻易的获胜。”
秦寿闻言之后却是突然间愣住了,对方的答复十分的出彩,给他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然而在深思这个答案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却是突然间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吴子兵法。
难道?
他的脑海中生出了一个极为疯狂的想法,随即忍不住开口问道:“用兵之道,何以为先?”
吴迪几乎不假思索,直接开口作答:“首先要懂得四轻,二重与一信。”
秦寿面色狂变,心底惊喜无比。
这个世界出现了李耳与孔儒的时候,他便觉得这个世界与梦境之中的世界有所联系。
而他给白毅的儿子取名为“白起”,便也是希望他成年之后,能够如同历史上的那位武安君一般横扫诸国。
却不想还没有等他的白起长大,秦国便来了一位吴迪。
从与对方之间的问答之中,秦寿便几乎已经可以判定,对方很有可能是那位留下“吴子兵法”的吴起。
于是他几乎不假思索的继续问道:“何为四轻?”
“‘四轻’,就是所处地形便于驰马,马便于驾车,车便于载人,人便于战斗。
了解地形的艰险与容易,那么就能利用地形的优势,便于驰马;
如果饲养牛马时所用的草料能够注意适时添放,那么马就能适应饮食规律而便于驾车;
如果车轴上经常涂抹适量的油类保持润滑,那么车就便于载人。
如果能保持武器锋利,铠甲坚固,那么人就能便于战斗。”
秦国虽然不再用战车,但吴迪却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所说的四轻,更倾向于车战为主的列国诸侯。
但是他所说的四轻,简化之后,可以理解为武备周全,了解地理环境,随时做好战前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