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火烧云连成一片,炊烟袅袅,尽是人间烟火气。
一日劳作,陆玄楼并不疲惫,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一处小溪,洗去汗渍与泥泞,这才回家。
刚刚进门,陆玄便瞧见唉声叹息的青原,小小年纪故作深沉,加之鼻青脸肿的模样,让陆玄楼忍俊不禁。
“姐夫!”
青原瞧见陆玄楼,有气无力的出声,脸色愁苦。
陆玄楼在青家一年有余,与青芜低头不见抬头见,难免惹来闲言碎语,村里的妇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时常鼓掇青原喊他姐夫,青原不明所以,喊得欢快,而青芜又置之不理,陆玄楼只好听之任之。
陆玄楼笑问道:“又惹你姐姐生气了?”
“做弟弟就该有做弟弟的模样,怎么会惹姐姐生气呢?”
青原一本正经,老气秋横,说道:“姐姐生气的时候,总喜欢拿我出气,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不过,就是哄她开心罢了。”
陆玄楼笑道:“都知道哄姐姐开口了,青原长大了。”
“其实和青芜也没多大关系。”
青原羞赧一笑,说道:“能屈能伸方是丈夫,我青原将来是要做大丈夫的人,别说这点小委屈,就是天大的委屈,那都不算事儿。”
“我教的道理,青原都记得,这很好!”
陆玄楼笑道:“小小年纪,就知道忍辱负重,将来大有前途。”
“我也是这么想的!”
青原努力点头,挺直身躯,心中的喜悦难以掩饰,被人夸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接着,青原的脸色突然垮掉,唉声叹气道:“青芜下手越来越重了,总有一天会打断我的狗腿,想想都觉得害怕。”
“不会的!”
陆玄楼笑道:“青芜是个温柔的女子。”
“姐夫,也就是你无知,才会被青芜骗了。”
青原连连摇头,一脸后怕,说道:“你是没有看到青芜是怎么收拾我的,那模样就好似母夜叉,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陆玄楼敲敲青原的脑袋,好笑说道:“那有你这样说姐姐的?”
“那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
青原问道:“姐夫,你当初是怎么瞎的眼,竟然看上了青芜?”
在青原眼中,他的姐夫陆玄楼是个很牛逼的人物。
有一次,他跟着姐夫进山打猎,遇到一只熊瞎子,他当时就被吓软了,而姐夫只是轻轻一拳,就撂到了熊瞎子,抗着数百斤的熊瞎子走了十数里,脸不红气不喘,妥妥的江湖高手。
而且姐夫不胆识字,还会讲道理,其中有些道理,学塾的先生仔细斟酌后,拍案叫绝,说姐夫的学问极高,是传说中的隐世高人。
有时候,青原就在想他家祖坟究竟是冒了多大青烟,才能让他拥有这么牛逼的姐夫。
陆玄楼笑道:“青芜,其实很好!”
“姐夫,我知道你稀罕青芜,可你不能昧着良心胡扯啊!村东头的小花,都比青芜好上一百倍,我可稀罕她了。”BIqupai.
青原说道:“唉,摊上青芜这么个婆娘,活该你倒霉。不过还好,你有个善解人意的小舅子,不会让你吃亏。”
“先生说了,我有儒圣之姿,最不济也是状元。”
青原继续说道:“等我以后发达了,给你找几个温柔的小娘皮,让你美滋滋,对了,有钱人家管着叫纳妾。”
陆玄楼翻翻白要,敲打青原的额头,笑骂道:“人小鬼大,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青原得意问道:“我别管谁说的,你就说我仗义不?”
“仗义!”
陆玄楼竖起大拇指,戏谑说道:“你仗义,那我也不能不仗义,所以你还是回头看看身后再说吧。”
青原闻言,笑容渐渐僵硬起来,机械般回头,瞧见似笑非笑的青芜,忍不住打个寒颤。
青原起身逃跑,却被一只大手抓回,顿时怒不可遏,一派伤心欲绝的模样。
“姐夫,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恩将仇报。”
陆玄楼充耳不闻,笑道:“这小子虽然欠收拾,但毕竟是姑娘的亲弟弟,打断腿就行,留口气成不成?”
“让陆大哥见笑了。”
青芜脸色绯红,被青原如此编排,她都没脸见人了。
等陆玄楼幽幽离去,青芜目光不善的盯着青原,青原见势不妙,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挤出难堪的笑容:“姐,我错了,消消气儿。”
“呵呵,晚了!”
青芜冷笑出面,外面有蠢蠢欲动的蜂蝶就算了,家里还有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尽说些她的坏话,巴不得她好。
一阵教训,青原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还不忘狡辩。
“姐,我是真心为你好啊!”
青原苦诉说道:“姐夫是个宝贝,那些小娘皮虎视眈眈,而你偏偏是你脸皮薄、不中用的东西。整整一年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别说干柴烈火,就是青草湿柴它都该着火了,可你们连手都没摸过,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远的不说,就说咱村里,哪个不替你着急,我就问问,你是怎么沉的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