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刚过八点,看唐叶回房间玩起手机,陈方随便扯了个谎,带着苏苏就出了门。
现在自己卡里就剩下三位数了。
原来就自己一张嘴,大不了吃两顿泡面挺挺也就过去了,现在和二狗子、唐叶住在一个屋檐下,少不了买点儿什么水果奶茶,这三瓜两枣的余额哪儿能撑得住……再不干点儿私活都挨不到这个月发工资。
小丫头的被褥床铺、各种零食都是唐叶住进来的第一天给她买的,那天自己说带她去小学门口抠五毛钱的盲盒都还没去呢。
至于唐叶的医药费,人家小姑娘受伤住院的看病钱自己可是没脸主动往回要,我不要面子的啊?
“二舅,咱们是去找阿兰阿姨吗?”
出租车上,苏苏含着一颗棒棒糖伸着脖子往窗外看。
陈方从她小挎包里给自己也掏了颗糖,“嗯,为啥你管唐叶叫姐姐、管阿兰叫阿姨?我看着她俩差不多大哎。”
苏苏扑闪着大眼睛,“没有啊,她俩差很多呢,阿姨更大些!”
……
捞鱼潭游船停靠处,陈方下车噔噔跑到水边儿,解了裤带冲着水坝子里来了泡野的,转头就回到了车上,只是这次挪到了副驾的位置。
“小伙子,你们这是什么毛病?跑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撒泡尿,然后就让我掉头回去?”
陈方回头瞥了一眼后排的两人,阿兰依旧穿着那条红色的吊带裙,此刻正和苏苏一起捂着嘴偷笑。
“我说大哥,都说花花轿子人抬人,看不出来我是被媳妇儿撵出来了么!非得打听那么清楚干嘛……”
保安室是不方便回去了,出租车停在了市二小门口。这里离马鹿塘还有一段路,陈方牵着苏苏慢慢走着,阿兰在一旁背着手,像个优雅的舞蹈生。
阿兰五六岁的时候跟着母亲搬进了继父家,母亲是个极为感性的青年女画家,离异三年后遇到了热衷于摇滚乐的继父,两人一见如故,没多久就同居了,当时继父对自己也很好。
原以为自己和母亲找到了倚靠,生活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可是这一切都毁在了一个“赌”字上。大约在阿兰十二岁的时候,继父迷恋上了赌博,输光了积攒下来的演出费和母亲卖画的酬劳,他们的日子也越来越窘迫。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三年,母亲得了抑郁症。在一个压抑的阴雨天,母亲平静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一年,阿兰十五岁,等她高高兴兴的从学校回来,看见的只有在家里翻箱倒柜找钱的继父,还有客厅里母亲冰冷的身体。
阿兰受了刺激一病不起,昏昏沉沉的在床在躺了三四天,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个装修非常华丽的房间里了。有人告诉她,继父为了清抵赌债把她送给了一家私人会所。
在这里她从来没有想过逃跑,因为就算跑出去自己也无处可去。
从十五岁到十八岁,三年的时间里她和其他十多个少女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文学、戏曲、历史,芭蕾、书法、钢琴,包括礼仪谈吐,她们受到的教育甚至要远远超过普通的同龄人。
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一个科目叫做“取悦”。没错,她们是私人会所培养的取悦工具,有朝一日都要送出去,送给那些值得投资和拉拢的贵客。
阿兰早就知道自己的路,但她并不反感。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病,那种压抑的生活她不愿意再去经历一次,什么爱什么情,哪有自己舒心重要?
十八岁开始的三年间,就算私人会所像吸血虫一样附着在她身上,但她照样赚的盆满钵满,各种奢侈的享受,阿兰自问绝不逊色于普通的富家小姐,终于她遇见了沈博山。
沈博山是私人会所派下来的‘任务’,接近他、取悦他,然后替出钱的老板牵线搭桥,有人想结识沈博山这个医生,据说他原来是个公家医院的一个主任级别,后来辞职下海,开了自己的私人诊所。
沈博山很花心,爱去酒吧夜店,但是在阿兰的一番巧遇和主动进攻下,不到半个月就做上了沈博山的情妇。
“我知道,他有老婆。”阿兰的语气很平淡。
私人会所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可阿兰却没有及时找借口离开他,直到沈博山在捞鱼潭那条小路上,亲手替她拧开一瓶加了料的矿泉水。
阿兰其实早就得到了风声,沈博山的老婆家里后台很硬,得知阿兰这个情妇的存在后,只给了沈博山两条路,要么她派人动手,要么由沈博山亲自动手。
“我不恨他,没有结果的感情和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我都腻了。”
保安室就在马路对面了,陈方几次想插嘴都忍了回去,听了阿兰最后的这一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给自己点了支烟。
“小屁孩儿坐远点!”把苏苏撵到了一边儿,陈方使劲儿嘬了一口烟,烦躁道:“掌灯人挨枪子也得玩儿完!”
“我最多能帮你报个案。”朝着街对面一努嘴,“喏,现成的片儿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